第一节：粉笔灰里的心动

十七岁的苏念第一次见到陆承砚时，是高二开学的第一天。他抱着一摞教案走进教室，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温和又锐利，扫过全班时，苏念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大家好，我是陆承砚，你们的新任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浸了温水的大提琴，落在苏念耳朵里，痒酥酥的。

苏念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从此成了教室里最专注的听众。她盯着他握着粉笔的手，看他在黑板上写下漂亮的板书，听他讲解诗词里的悲欢离合，连他咳嗽时的停顿，都记得一清二楚。

陆承砚似乎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耐心解答问题，温和指出错误，唯独对苏念，偶尔会多一份留意。她的语文成绩拔尖，作文更是常被当作范文朗读，他总说：“苏念的文字里，有超越年龄的细腻。”

这份认可，成了苏念藏在心底的糖。她开始故意在语文课上举手，哪怕问题很简单；她把作文写得格外用心，只为了得到他一句点评；她甚至绕远路，只为了在办公室门口，假装偶遇他。

深秋的一次月考，苏念的数学考砸了，晚自习时趴在桌上偷偷哭。陆承砚走进教室，看到她颤抖的肩膀，放轻脚步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出来一下。”

走廊里的风带着凉意，陆承砚递给她一张纸巾：“一次考试而已，不用太在意。是不是数学遇到困难了？我可以帮你找老师补习。”

苏念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突然鼓起勇气：“陆老师，我……我只是觉得辜负了你的期望。”

陆承砚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很自然，却让苏念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傻丫头，你的任务是成长，不是讨好谁。回去吧，别影响晚自习。”

那夜的风，那声“傻丫头”，成了苏念青春里最滚烫的秘密。她开始在日记本里写满他的名字，画他的侧影，幻想自己快点长大，长到能站在他身边，不再是师生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