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游乐园分开后的第一天，闻煜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了半小时，最终还是点开了邬烬的对话框，拍了张摊在桌上的京大医学系备考资料，发了句：“刚整理的，你要不要？虽然你学经济，但多懂点医学常识没坏处。”

　　消息发出去不到三分钟，邬烬就回了张照片——是他相机包里的那张小鱼拍立得，照片边缘被细心地贴了层透明保护膜，那条简笔画小鱼被他用红色彩铅添了点腮红，配文：“资料不用，照片谢了。小鱼挺可爱，给它加了点颜色。”

　　闻煜的脸颊瞬间发烫，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小鱼，嘴硬回复：“随便你，画得一般。”心里却忍不住偷笑，腹黑家伙居然还会做这种幼稚的事。

　　第二天一早，闻煜刚起床就收到邬烬的消息，是张窗外的朝霞照片，橘粉交织的天际线和游乐园那天很像，配文：“早起办事，看到了，顺便拍给你。”

　　闻煜咬着牙刷，快速回复：“无聊，我早就起了，正在背单词。”发完却悄悄把照片保存到相册，设成了聊天背景。她犹豫了几秒，拍了张桌上的牛奶和面包，发过去：“早餐，比你空腹办事强。”

　　邬烬秒回：“收到。刚买了草莓味的咖啡，想起你喜欢草莓，顺便给你带了一杯，下午路过你家小区，要不要？”

　　闻煜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回复：“不用特意跑一趟，多麻烦。”身体却诚实地换了件好看的裙子，提前十分钟到了小区门口。

　　下午的阳光正好，邬烬靠在黑色轿车旁，手里拎着一杯草莓拿铁，黑色外套的领口立着，左眼尾的泪痣在光下闪着。他把咖啡递给她，语气平淡：“顺手买的，别浪费。”

　　闻煜接过，指尖碰到他的手，微凉的触感让她耳尖泛红：“谢了。”她顿了顿，从包里掏出一支黑色钢笔，“给你，英国那边不好买这种笔尖，你写东西能用。”

　　邬烬的眼睛亮了亮，接过钢笔，指尖摩挲着笔身，认真道：“谢谢。”他看着她鼻尖的小痣，补充了句：“你今天穿的裙子，和照片里的信天翁很配。”

　　闻煜的脸颊更烫了，别过脸：“胡说什么，随便穿的。”心里却在想，他居然记得照片里的信天翁。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无意”分享越来越频繁。

　　闻煜会拍图书馆里窗外的夕阳，发给他：“今天的夕阳比游乐园那天差远了。”实则是想告诉他，她还记得那天的时光。

　　邬烬会拍他整理出国行李的场景，镜头里故意露出那件和闻煜同款的黑色外套，配文：“行李太多，这件外套要不要？你穿挺好看。”

　　闻煜嘴硬：“谁要你的旧衣服。”却在他下次见面时，悄悄穿了那件白色吊带裙，和他的黑色外套形成鲜明对比。

　　有天深夜，闻煜做了道复杂的医学题，卡了半小时，忍不住发消息给邬烬：“帮我看看？虽然你学经济，但你脑子好使。”

　　邬烬秒回语音，声音低沉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把题目拍给我。”他居然真的用逻辑思维帮她理清了思路，最后补了句：“笨死了，这么简单都不会。”

　　闻煜不服气地反驳：“你懂什么，医学题很复杂！”却偷偷把语音保存下来，反复听了好几遍——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又过了两天，闻煜在书店找医学参考书，刚踮脚够高处的书，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需要帮忙？”

　　她转头，邬烬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经济学著作，左眼尾的泪痣带着笑意：“碰巧来买书，没想到遇到你。”

　　闻煜的心跳瞬间加速，嘴上却道：“这么巧？你也来买参考书？”

　　邬烬走上前，轻松帮她拿下那本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嗯，顺便看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书，“这本我知道，京大医学系的必读书，我帮你找了本最新版的。”

　　原来他早就打听好了，特意来这里等她。闻煜的心里甜滋滋的，却傲娇地说：“谢了，算你有点用。”

　　离开书店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邬烬忽然说：“下周末有空吗？我订了一家草莓蛋糕店，听说很好吃，顺便带你去尝尝。”

　　闻煜的脸颊发烫，抬头看他，他的眼神认真又炙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她攥了攥手里的书，小声说：“……好啊，顺便而已。”

　　风里带着淡淡的草莓香，两人并肩走着，没有太多话，却满是暧昧的甜。那些“无意”的分享，那些“碰巧”的相遇，其实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靠近。才认识不到十天，心动却早已汹涌，像草莓蛋糕的甜，藏都藏不住。

　　查分日的傍晚，夏风裹着槐花香飘进窗，闻煜坐在书桌前，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指尖都在发颤——屏幕里是和邬烬的视频通话界面，他那边是安静的书房，黑色高领衬得脖颈线条利落，左眼尾的泪痣在暖光里闪着，语气平淡却透着安抚：“别慌，输准考证号吧，我看着。”

　　“谁慌了！”闻煜嘴硬，鼻尖的小痣却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白色衬衫的袖口被她攥得发皱。她深吸一口气，慢吞吞输入号码，按下“查询”键的瞬间，猛地把手机转向一边，闭紧了眼睛，“你先看！”

　　邬烬低笑一声，笑声透过听筒传来，低沉又勾人：“好了，自己看。”

　　闻煜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转回头——屏幕上的数字赫然入目：741分，括号里跟着“全市第一”四个小字。

　　她愣了两秒，随即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对着手机大喊：“741！邬烬！我考了741！全市第一！”

　　视频里的邬烬眼底瞬间亮了，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明显笑意，认真道：“恭喜你，闻同学。京大医学系，稳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比我预想的还厉害，没白背那么多知识点。”

　　闻煜的脸颊发烫，却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傲娇劲儿又上来了：“那是，也不看是谁。”她凑到手机前，鼻尖几乎碰到屏幕，“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知道你肯定行。”邬烬的目光温柔，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还有个惊喜，下楼看看。”

　　“惊喜？”闻煜一愣，刚想问什么，就看到视频里的邬烬起身，拿起身侧的黑色外套，“我在你家楼下。”

　　闻煜的心瞬间漏了一拍，挂了视频就往楼下冲，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刚跑到单元门口，就看到邬烬靠在黑色越野车旁，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车钥匙扣上挂着那个画着小鱼的拍立得迷你挂件，在暮色里晃了晃。

　　“你怎么来了？”闻煜跑到他面前，胸口还在起伏，耳尖泛红，眼底的光比路灯还亮。

　　“来给全市第一送贺礼。”邬烬把草莓蛋糕递给她，语气平淡，耳根却悄悄泛红，“顺便，兑现一个约定。”

　　“约定？”闻煜咬着唇，忽然想起之前闲聊时，她提过“想趁暑假去城郊跑山，感受风裹着自由的味道”，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

　　“嗯。”邬烬点头，指了指身后的越野车，车身上贴着一个小小的信天翁贴纸，“车都准备好了，现在走？”

　　闻煜看着那张贴纸，又看了看他眼底的期待，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道：“这么晚了？不过……既然你都来了，就勉为其难陪你一趟。”

　　邬烬笑了，左眼尾的泪痣染上温柔：“上车吧，安全第一。”他从车里拿出一个黑色头盔，递给她，头盔内侧贴着一张小小的拍立得——正是游乐园那天他给她拍的照片，“野”字旁边的信天翁，被他用银色笔添了道光。

　　闻煜接过头盔，指尖摩挲着照片，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戴上头盔，坐进副驾，系安全带时，邬烬忽然递过来一瓶草莓味的气泡水：“庆祝你拿第一，特意买的。”

　　车子驶离小区，往城郊的盘山公路开去。晚风透过车窗吹进来，拂起闻煜的发梢，平日里被乖乖女外壳束缚的野劲彻底释放。她掀开头盔面罩，迎着风大喊：“邬烬！你看那边！”

　　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星。邬烬侧头看她，晚风扬起她的头发，鼻尖的小痣在夜色里格外醒目，眼底的光鲜活又耀眼——那是属于她的、不受拘束的自由模样。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左手下意识往她那边伸了伸，怕她摔下去，却又不敢靠太近，只能轻声说：“抓好扶手，前面有弯道。”

　　“怕什么！”闻煜转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开得这么稳。”她顿了顿，迎着风喊，“邬烬，谢谢你陪我查分，还特意跑过来！”

　　风把声音吹得有些散，却字字落在邬烬心里。他看着她张扬的笑脸，嘴角的笑意更深：“应该的。”

　　车子停在山顶，两人并肩站在崖边。晚风猎猎，吹起闻煜的衬衫和邬烬的衣角，远处的风带着自由的气息，近处的空气里满是暧昧的甜。闻煜转头看邬烬，他的侧脸在夜色里格外清晰，睫毛很长，泪痣藏在阴影里，认真又好看。

　　心动像潮水般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闻煜深吸一口气，趁着夜色的掩护，慢慢凑近他，鼻尖快要碰到他的脸颊，眼睛轻轻闭上——她想吻他，想把这份心照不宣的靠近，再推进一步。

　　可就在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邬烬猛地往后一仰，下意识偏开了头。他的耳尖瞬间红透，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眼神慌乱地躲闪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像只被吓到的纯情小鹿，完全没了平日里腹黑沉默的模样。

　　闻煜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睛倏地睁开。尴尬像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所有勇气。她猛地后退一步，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心里暗骂自己是傻子——她居然会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心动到想跨越界限。

　　“我……”闻煜张了张嘴，想找个借口掩饰窘迫，却发现喉咙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转身就想躲，想逃离这让她无地自容的场景。

　　可手腕却突然被攥住了。

　　邬烬的手微凉，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认真。闻煜愣了愣，转头看他——他的脸颊依旧红得厉害，眼底还残留着刚才的慌乱，可眼神却变得坚定，不再躲闪。

　　没等她反应过来，邬烬就拉着她的手腕，俯身靠近。这一次，他没有躲避，带着点笨拙的急切，吻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带着纯情的慌乱，却又藏着压抑已久的心动。没有太多技巧，只有情难自禁的柔软和珍视，像晚风拂过花瓣，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闻煜的身体僵了两秒，随即闭上眼，抬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角，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缓缓分开，鼻尖相抵，呼吸灼热。邬烬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左眼尾的泪痣在夜色里泛着红，声音带着点微哑：“不是……不想。”

　　闻煜的脸颊烫得厉害，却没追问，只是下意识偏开脸。她懂，他的躲避不是拒绝，是纯情的无措；而此刻的亲吻，是他最直白的回应。

　　默契的沉默里，只有晚风的呼啸声。他们都清楚，未来隔着万水千山和八个时差，没有资格许下承诺，也不愿用“情侣”的枷锁困住彼此。

　　“一言为定。”闻煜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微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依旧是之前的跑山约定，没提刚才的插曲和亲吻。

　　“一言为定。”邬烬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凉的指尖包裹住她的，握得很紧，带着不容错辨的珍视，同样默契地避开了“关系”二字。

　　夜色渐深，越野车沿着盘山公路缓缓下山。车灯在夜色里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车厢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闻煜靠在副驾上，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嘴角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心里甜得发颤，却又带着点清醒的酸涩——他们是亲吻过的朋友，是心照不宣的知己，这段始于暧昧、终于克制的心动，会成为青春里最特别的记忆。

　　属于闻煜的741分和全市第一，是青春的圆满；而山顶的那个吻，是跨越距离的羁绊——心动从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哪怕不能在一起，也想和你一起奔赴自由与未来，做彼此最特别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