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夜。
天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桌面上切出一道道苍白的条纹。他面前的电子屏上,滚动着无穷无尽的数据报告、任务申请、物资清单——他试图用工作淹没自己,淹没那个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的画面。
刘耀文吻了姜妤辞。
即使只是意外,即使短暂得像错觉,那个画面依然像一根刺,扎进他理性构筑的壁垒里。
他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是季诗铉发来的:
“嘉祺,关于昨夜提交的监察报告,有几处需要当面确认。方便时请回复。”
马嘉祺盯着那行字,眼前却浮现出姜妤辞通红的眼睛,和她那句小声的请求:“你能不能……不要对她笑?”
他关闭了通讯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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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医疗室里。
姜妤辞蜷缩在床上,整夜未眠。手指无意识地按在嘴唇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马嘉祺胸口衣料的粗糙纹理,和刘耀文嘴唇一掠而过的温热。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窗外天色渐亮,走廊里传来巡逻队换岗的脚步声。
门滑开时,她以为是送早餐的守卫,却看见了张真源。
他今天来得比平时早,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也没睡好。看见她醒着,他怔了一下,然后露出惯常的温和笑容。
张真源“早。今天感觉怎么样?”
姜妤辞“还好。”
姜妤辞坐起身,手指悄悄攥紧了被单。
张真源走过来,没有立刻开始检查,而是站在床边看着她。晨光从侧面打来,照亮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眼底掩饰不住的疲惫。
张真源“昨晚没睡好?”
姜妤辞点头,又摇头。
姜妤辞“做了很多梦。”
张真源“关于什么?”
她沉默了。关于马嘉祺转身离开的背影,关于刘耀文慌乱逃跑的样子,关于她自己心中那片混乱的、无法命名的情绪。
张真源没有追问。他拉过椅子坐下,打开医疗箱。但今天他没有拿出仪器,而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动作比平时更慢,更……郑重。
姜妤辞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比往常更烫。他的手指在她脉搏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沿着手腕内侧缓缓向上,停在小臂的某处。
张真源“这里,能量流动有些滞涩。是昨天训练时太用力了吗?”
他的指尖轻轻按压,一股温和的治愈能量渗入皮肤。姜妤辞忍不住轻颤了一下——那种感觉太亲密了,像是在触摸她的灵魂。
张真源“放松。”
张真源说,但他自己的呼吸也并不平稳。
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她的小臂。从姜妤辞的角度,能看见他垂下的睫毛,和微微抿紧的唇线。他的手指继续向上,拂过她的肘弯,停在肩颈交界处。
那里正是抑制器的边缘。
张真源的指尖悬在那里,没有触碰抑制器,却在周围的皮肤上轻轻画着圈。治愈能量像温水般流淌,缓解着金属边缘摩擦带来的不适。
姜妤辞“张医生……”
姜妤辞小声开口。
张真源“嗯?”
他没有抬头。
姜妤辞“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真源的手指僵住了。几秒后,他缓缓收回手,但没有松开她的手腕。他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有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
张真源“因为,”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张真源“你的生命回响,是我听过最美的旋律。”
他说完这句话,耳尖瞬间红透。像是被自己的直白吓到,他猛地站起来,医疗箱撞到椅子腿,发出刺耳的声响。
张真源“我、我去拿新的监测探头。”
他语无伦次地说,转身时差点绊倒。
姜妤辞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这样一个被视作怪物的自己,竟然也是别人生命中最美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