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旁的小镇停下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橘红色。阿糯靠在车厢壁上,小手轻轻拉着无常的手指,来回晃着,蓝眸里满是撒娇的意味——那一小块桂花糕早就吃完了,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连声音都带上了软糯的委屈:“我…饿~吃…鱼,要葡萄?要甜甜的。吃…~”
说着,她还将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带着鲛人的细腻,搭配上她那张天真又绝美的脸,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无常垂眸看着她,面具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本没有义务给她找吃的,墨九瓷的命令只是将她安全送到西域,至于她饿不饿、冷不冷,都与他无关。可看着她那双盈着水光的蓝眸,还有蹭着手背的柔软额头,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推开车门,翻身下了车。
小镇的集市尚未散场,叫卖声此起彼伏。无常走进一家包子铺,买了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又在旁边的水果摊买了一串葡萄,才转身回到马车旁。他将包子和葡萄递进车厢,没有说话,重新坐回原位。
阿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接过肉包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滚烫的肉馅带着浓郁的香味,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哪怕在昭曦王府,慕容珩也只给她吃海鱼、海带这类海产,从未给过她肉包子。她吃得飞快,小嘴塞得鼓鼓的,蓝眸里满是惊喜,连声道:“好吃…超级…好吃!”
吃了两口,她突然想起什么,拿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递到无常面前,含糊不清地说:“你…吃,甜甜的…好吃。”
无常没有接,只是微微摇头。阿糯也不勉强,自己拿着包子继续吃,又拿起葡萄,剥皮后塞进嘴里,甜美的汁水在舌尖散开,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像只吃到蜜的小猫。
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模样,无常沉默了许久,终于抬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白面具。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皮肤是病态的苍白,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衬得他的五官愈发立体;深眼窝,高鼻梁,薄唇紧抿,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典型的西域美人轮廓,眉骨处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非但不破坏美感,反而添了几分野性的凌厉。这般容貌,一点也不比林峰逊色,甚至多了几分林峰没有的冷冽与异域风情。
阿糯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睁着蓝眸,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认真地说:“好看…你,好看。”
无常没有表情,心里也毫无波澜。从成为杀手的那天起,他就知道,情感是最大的忌讳——怜悯、欢喜、愤怒,任何一丝情绪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他重新戴上白面具,将脸上的表情藏在面具之后,再次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会身边的阿糯。
阿糯也不生气,只是觉得他戴上面具后,又变得“奇怪”了。她继续吃着肉包子和葡萄,很快就将食物一扫而空,吃饱后,靠在车厢壁上,渐渐睡着了,蓝眸轻轻闭着,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而此时的昭曦王府,早已乱成一团。
慕容珩提着桂花糕回到王府时,刚进后院,就看到寒潭边空无一人,只有石台上放着两个木盒——一个是他给阿糯装海鱼干的,另一个是从未见过的陌生木盒。他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快步走到潭边,喊了一声:“阿糯?”
没有回应,只有寒潭的水泛着平静的波光。
“人呢?!”慕容珩猛地转身,抓住一个侍卫的衣领,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暴怒——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态,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侍卫被他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王…王爷,属下一直守在门外,没看到任何人进出,不知道…不知道阿糯姑娘去哪里了。”
慕容珩一把推开侍卫,目光落在石台上的陌生木盒上。他伸手打开,里面赫然趴着一只通体墨黑的毒蛛——正是之前阿斯勒妁带来的噬心蛛!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玄色长褂无风自动,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就在这时,林峰终于赶到了王府。他一身风尘,脸上满是焦急,刚跑进后院,就看到慕容珩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连忙跪下行礼:“王爷,属下回来了!”
“说!”慕容珩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意,“西域的事,还有拦路的人,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林峰不敢耽搁,立刻将在西域的遭遇一一禀报:“王爷,西域有个被称为‘毒师’的人,权力极大,手段狠辣,属下打探时,百姓都对他讳莫如深。之前拦路的人叫影一,是‘毒师’的手下,属下与他交手后,迷路在枯树林,后来又遇到一个穿黑白衣袍、戴白面具的杀手,名叫无常,也是‘毒师’派来的,他杀了影一,似乎是冲着王府来的!”
“毒师?”慕容珩皱紧眉头,这个称呼他从未听过,也从未将西域的人物放在眼里,可此刻,阿糯的失踪,还有木盒里的噬心蛛,都在告诉他,这个“毒师”,是冲着阿糯来的!
他猛地想起林峰之前提到的“所有物”——看来,阿斯勒妁死后,这个“毒师”就盯上了阿糯,甚至派了两批杀手前来,目的就是将她夺走!
“废物!”慕容珩低骂一声,不是骂林峰,而是骂自己——他太大意了,以为西域只是个不足为惧的小国,以为派林峰去查探就足够,却没想到,对方竟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王府,将阿糯带走!
他转身,一把将石台上的木盒扫落在地,噬心蛛掉在地上,刚想爬走,就被他一脚踩死,绿色的毒液溅在青砖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备马!”慕容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底满是疯狂的杀意,“传令下去,封锁所有通往西域的官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阿糯给本王找回来!”
“是,王爷!”侍卫连忙应道,连滚带爬地去准备。
林峰也站起身,拱手道:“王爷,属下愿带人手,前往西域方向追查!”
“不必。”慕容珩抬手打断他,语气冷得像冰,“你留在王府,处理后续事宜。本王亲自去。”
他要亲自去接回他的“所有物”,那个会对着他笑、会缠著他要桂花糕、会在水里吻他的蠢物——谁敢动她,他就要谁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慕容珩转身朝着府外走去,玄色长褂在风中猎猎作响,身上的杀伐之气几乎要将整个王府笼罩。他从未如此失态过,也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人——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阿糯早已不是他的“所有物”,而是刻在他心底的牵挂,是他哪怕翻遍天下,也要找回来的人。
而此时的马车上,阿糯还在熟睡,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无常依旧闭目养神,只想着尽快将她送到西域;远在西域的墨九瓷,正坐在毒殿内,等待着无常的消息,灰白色的瞳孔里满是算计。
一场跨越中原与西域的追逐,正式拉开序幕。慕容珩骑着快马,朝着西域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官道上留下长长的痕迹,像一道带着杀意的誓言——他会找到她,无论她在天涯海角;他会让所有伤害她的人,付出血的代价。《提示一下,唉,作者可能不会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