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召来烬。
“萧敬言不能再留了”我把玩着那片碎瓷，任由血迹染红指尖，“母后不准我动他，我，偏要杀了他！”
永昌五年腊月初三— 夜
北狄质子宇文恒踏着新雪来到长乐宫偏殿，殿内只点了一盏灯，他碧色的眼眸在宫灯下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玄狐大氅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公主殿下。”他行了个标准的北狄礼，大氅上的雪粒簌簌落下，“您考虑得如何？”
我缓缓拨弄香炉里的灰烬：“本宫一个深宫公主，能帮质子什么？”
他逼近一步，带着风雪的气息：“公主何必自谦？谁人不知您是太后娘娘心尖儿上的人。”他取出一枚狼牙符放在案上，“我助公主永绝后患，公主助我返回北狄。”
我凝视着那枚象征北狄王权的信物，指尖轻轻划过锋利的边缘：“萧敬言是朝中重臣，他的死总要有个交代。”
宇文恒露出森白的牙齿：“北狄死士动手，与公主何干？”
我看着他，忽然轻笑：“质子就不怕本宫过河拆桥？”
他也笑了：“公主若背信，北狄铁骑踏破边境那日，第一个取的就是您的首级。”
我轻笑，将茶汤泼在炭火上，蒸腾的白雾模糊了彼此的面容：“三日后子时，萧府后门会开着。”
……
子时的萧府笼罩在风雪中，我披着雪狐大氅站在庭院里，看着宇文恒的北狄死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府中守卫。
“殿下确定亲自观看？”宇文恒把玩着弯刀，碧眸在雪夜里闪着幽光。
我抚着袖中的匕首：“总要亲眼看着，才能安心不是吗？”
书房门被撞开的瞬间，萧敬言惊慌起身，见到是我时，他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永宁！你竟敢勾结北狄…”
“萧尚书”
“哦不，父亲！”我缓缓走进书房，“女儿来送您最后一程。”
“动手！”我向身后的宇文恒道。
就在宇文恒举起弯刀时，书房的暗门突然打开，一个素衣少女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护在萧敬言身前。
“长公主！您不能这样做！”少女泪流满面“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保护您，您怎能勾结北狄害他？”
我眯起眼打量着这个与萧敬言眉眼相似的少女，原来他还藏着个女儿。
萧敬言急忙将少女往后拉：“明月，快走！”
“我不走！”萧明月倔强地瞪着我，“公主可知道，父亲书房里至今还收着您周岁时的抓周礼？您可知道每次您生病，父亲都会偷偷去长乐宫外守着？”
宇文恒不耐烦地皱眉：“殿下，速战速决！”
我抬手制止他，走近萧明月：“你说他关心我？每每宫宴之上避我如蛇蝎的是谁？恨不得立刻让我消失的又是谁？”
萧明月泣不成声：“父亲他有苦衷！太后娘娘用全族性命要挟……”
“苦衷？”我冷笑，“他的苦衷，就是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罪孽。”
萧敬言老泪纵横：“映月，是为父对不起你……”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唤我的名字。”“对不起？我拔出匕首，“那就用你的命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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