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遇澜

月虹是被咸湿的海风呛醒的。

睁眼时，天是铺展开的靛蓝色，云像被揉碎的棉絮飘在半空，身下是暖得发烫的细沙，而不是她熟悉的出租屋床单。她撑着胳膊坐起来，脑子里还嗡嗡响——明明前一秒还在厨房收拾空冰箱，怎么眨眼就换了地方？直到指尖触到冰凉的海水，看着远处翻涌的、泛着宝石光泽的海浪，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穿越了，而且穿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哗啦——”

身后突然传来水声，月虹猛地回头，心脏瞬间漏跳半拍。

海面上浮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银蓝色的鱼尾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把星星揉进了鳞片里。男人上半身露出水面，肤色是冷调的白，肩线流畅，肌理分明，湿发贴在脸颊两侧，垂着的眼睫也是浅淡的蓝，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的眼神算不上锐利，反而带着点好奇，像观察岸边陌生贝壳的孩童。

“你是谁？”月虹攥紧了衣角，声音有点发紧。她在书里见过兽世的设定，却没料到会真的遇上“兽人”，还是传说中的美男鱼。

男人没立刻回答，尾鳍轻轻拍了拍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他锁骨上，又顺着线条滑进水里。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像海浪撞在礁石上，低哑又清透：“我叫澜。”

“澜……”月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悄悄松了点。她看着澜游得更近，银蓝色的鱼尾在水中摆动时，会带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这里是……兽世吗？”

澜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扫过她的衣服——和这片海滩上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不是兽皮，也不是树叶编织的裙。“你不是这里的人。”他说的是陈述句，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月虹苦笑了一下，把自己“醒来就在这里”的事简单说了说，没提穿越和平行时空——她不确定澜能不能理解这些词。说完后，她下意识看向海面，心里有点慌：冰箱空了的焦虑还没散，又多了“在陌生兽世怎么活下去”的担忧。

澜安静地听着，尾鳍停住了摆动，只让上半身保持着漂浮的姿势。“这里是海之蓝的边缘，很少有陆地兽人来。”他顿了顿，看向月虹的眼神软了点，“你饿吗？我知道附近有甜浆果。”

月虹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刚见面的美男鱼会主动提帮忙。她确实饿了，早上只吃了点剩食，又经历了穿越的冲击，肚子早就开始叫。她点了点头，小声说：“饿……”

澜的嘴角似乎轻轻弯了一下，不明显，却让他冷感的五官柔和了不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完，他尾巴一摆，银蓝色的身影瞬间划破水面，像一道闪电扎进海里，只留下一圈圈逐渐扩散的波纹。

月虹坐在沙滩上，看着那片恢复平静的海面，心里的慌意慢慢淡了点。她摸了摸口袋，空空的，什么都没带过来——连妈妈贴的便签都没跟上。但看着远处偶尔跃出水面的小鱼，听着海浪的声音，又想起澜刚才的眼神，她突然觉得，或许这个陌生的兽世，也没有那么可怕。

没过多久，海面再次传来“哗啦”声。澜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串紫红色的浆果，叶片上还沾着海水。他游到岸边，把浆果递到月虹面前：“这个很甜，没有毒。”

月虹接过浆果，指尖碰到他的手，冰凉的，像海水的温度。她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比她之前吃的橘子还要甜。她抬眼看向澜，弯了弯眼睛：“谢谢你，澜。对了，我叫月虹。”

澜看着她的笑，眼睫颤了颤，尾鳍又轻轻拍了拍水面，声音比刚才更轻了点：“月虹……很好听的名字。”

海风吹过，带着浆果的甜香和海水的咸，月虹咬着浆果，看着眼前的美男鱼，突然觉得——空冰箱的遗憾，好像在这个陌生的兽世里，开始有了新的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