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955年，初夏，深夜。
【地点】：北京，国家安全局审查室、城南四合院。
【正文】
审讯室的灯光很亮，白得刺眼。
沈砚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他神情自若，仿佛不是在接受审查，而是在实验室里等待一组数据的出炉。
对面的审讯员老周，是个出了名的“黑脸”，办案从不讲情面。他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卷宗，目光像鹰隼一样盯着沈砚。
“沈砚，”老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1949年4月，长江防线‘鬼脸城’段失守。根据我们截获的敌台电文，当时敌特头子郑拓曾向上级汇报，称已掌握我方潜伏在核心层的‘双星’内线名单。而你的名字，就在那份名单的首位。”
老周猛地一拍桌子，卷宗里的照片滑了出来，正是当年沈砚化名“李会长”时的照片。
“解释一下，为什么郑拓的名单上会有你？而且，你当年是如何精准获取到那份核心图纸的？是不是因为，你本就是他们的人，后来见风使舵，才‘反正’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夜色深沉，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死寂。
沈砚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迎上老周的逼视。
“老周同志，”他没有半点慌乱，语气平静得像在讲课，“如果我是郑拓的内线，1949年4月的那天晚上，我为什么要将图纸交给我党，而是让解放军顺利渡江？如果我是内线，我早就可以逃去台湾，而不是留在这里，每天和一群学生、试管打交道。”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郑拓是个疯子，也是个输不起的赌徒。他在台湾失势，被清洗之前，故意留下这份名单，无非是想在死前，拉几个‘垫背’的。他恨我，恨我们让他输得那么惨。所以，他要在他死后，让你们怀疑我，让你们内部互相猜忌。”
沈砚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涟漪。
老周的眉头紧锁，他不得不承认，沈砚的分析合情合理。
“那你怎么证明？”老周盯着他，“证明你不是那个‘双星’？”
沈砚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这是他多年的老习惯了。他递给老周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证明很简单。”他吐出一口烟圈，“郑拓的名单上，除了我，应该还有一个名字——林晚秋，对吗？”
老周瞳孔微缩，没有说话，但默认了。
“郑拓只知道我们是一对‘夫妻档’，但他并不知道，我们在组织里的代号。”沈砚看着老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代号，是‘北斗’。而她的代号，是‘启明’。‘双星’，是我们对外的称呼，而非内部的代号。”
他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而且，我知道郑拓死前，留给他的上线最后一句密语是什么。”
老周猛地坐直了身子：“什么密语？”
沈砚的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棋差一着，双星陨落，金陵城下，鬼脸无光。’”
“这句密语，只有我和郑拓知道。这是当年我们在上海最后一次‘交锋’时，我留给他的‘遗言’。如果我是他的内线，我不会知道这句话。”
老周彻底震惊了。
他死死地盯着沈砚，良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合上卷宗，脸上的冷峻消散了些许。
“沈教授，抱歉。”老周的声音缓和下来，“组织上需要对每一个同志负责。既然你解释清楚了，这件事，我们会向上级汇报。”
沈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恢复了学者的温润：“我理解。毕竟，在我们这个位置上，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深夜，沈砚终于回到了家。
林晚秋一直没睡，坐在客厅的灯下，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听到开门声，她立刻站了起来。
“砚之！”
沈砚冲她微微一笑，做了个“没事”的手势。
“孩子们睡了？”
“睡了。”林晚秋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怎么样？”
“没事了。”沈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老周是个明白人。我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转身看着林晚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晚秋，郑拓虽然死了，但他的阴影还在。这次是名单，下次不知道又是什么。”
林晚秋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砚之，我们已经走过了最黑暗的时刻，现在，是黎明了。”
沈砚反手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是啊，黎明了。”他轻声说，“但黎明之下，依然有暗流涌动。我们的战斗，或许永远不会结束。”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关于原子能反应堆的图纸，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不过，现在的战场，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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