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民国三十五年，深秋。
【地点】：上海，沈砚公寓、保密局督察室。
【正文】
苏州的桂花糕甜腻的香气似乎还残留在鼻尖，但黄包车一驶进法租界那熟悉的梧桐路，沈砚和林晚秋便立刻收敛了眉眼间的松弛，重新戴上了那副属于“民国官太太”和“沈参谋”的面具。
公寓里，一切都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窗明几净，只是花瓶里的鲜花已经换成了耐寒的秋菊。
“回来了。”林晚秋放下行李，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窗台。
“嗯。”沈砚站在她身后，帮她脱下风衣，“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刚刚度完假，恩爱依旧的沈夫妇。”
“演戏而已。”林晚秋转过身，眼神清澈，“不过，这次‘休假’，倒是让我看清了郑拓的底牌。他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
“别小看他。”沈砚走到书桌前，从暗格里取出一份文件，“纸老虎也能咬人。我收到消息，他虽然被记了大过，但最近跟国防部的一个高参走得很近，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林晚秋的心一沉：“他还不死心？”
“当然不会。”沈砚冷笑，“像他这种人，把权力看得比命还重。这次栽在我们手里，他一定会找机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将那份文件推到林晚秋面前：“这是国防部最近的人事调动名单。你看看第三页。”
林晚秋疑惑地翻开，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王克之。
“王克之？”她皱起眉头，“这不是……国防部工兵署的副署长吗？他怎么了？”
“他要调任长江江防司令部，担任工程总监。”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负责长江防线的工事构筑和火力点部署。”
林晚秋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说……”
“没错。”沈砚的眼神锐利如刀，“他，就是我们拿到‘江防图’的关键。”
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防图”是国民党为了阻止解放军渡江而精心绘制的最高机密，分为战略部署、兵力配置、火力网设计等多个部分，分散在不同部门的高官手中。想要拿到完整的图纸，难如登天。
而这个王克之，掌握的正是其中最核心的“火力网设计图”。
“这个人……”林晚秋沉思着，“很难接触吗？”
“很难。”沈砚点头，“他为人古板，不近人情，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唯一的爱好就是……京剧。”
“京剧？”林晚秋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在穿越前，为了执行任务，曾专门学习过京剧的身段和唱腔，尤其擅长梅派的《贵妃醉酒》。
“看来，我们的机会来了。”林晚秋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几天后，保密局督察室。
沈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冷峻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参谋，喝茶。”
一个勤务兵端着茶杯走进来，放下茶杯时，顺手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沈砚不动声色地挥挥手，让勤务兵出去。
他拿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鱼饵已备好，只待鱼上钩。——鹰”
这是“老鹰”传来的消息。
沈砚将纸条凑到烟灰缸里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知道，组织上已经为他和林晚秋铺好了路。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与敌人斗智斗勇。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郑拓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色风衣，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沈参谋，休假回来了？气色不错啊。”郑拓将文件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沈砚抬起头，眼神平静：“郑组长，有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老朋友。”郑拓拉过一把椅子，在沈砚对面坐下，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道，“沈参谋，我听说，你对那个王克之，很感兴趣？”
沈砚的心猛地一跳。
他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王克之？国防部那个？郑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郑拓的眼神像毒蛇一样阴冷，“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王克之，是陈部长的人。你要是想动他，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他站起身，拍了拍沈砚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威胁：“沈参谋，咱们都是为党国效力。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砚放下茶杯，抬起头，迎上郑拓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多谢郑组长提醒。不过，我沈砚做事，向来只凭良心和职责。至于前程……那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
“好，好一个凭良心和职责！”郑拓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沈砚，咱们走着瞧！”
他狠狠地瞪了沈砚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沈砚看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门，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晚秋，”他低声说道，“计划提前。告诉‘老鹰’，我们需要王克之的详细行程，越快越好。”
他知道，郑拓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场暗夜里的双人舞，节奏正在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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