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梦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时，青鸾还站在原地，指尖残留着方才与她交握过的微凉触感。

风卷起地上的落梅，打着旋儿掠过他的靴边，像在无声地催促。他望着她匆匆离去的方向，那个背影没有丝毫留恋，脚步快得像是怕被什么追上，连头都未曾回一下。

凤眸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她就这么急吗？

急着离开他，急着离开这供奉殿，急着抹去所有与千碎寒有关的痕迹。方才递令牌时，她指尖的颤抖，眼里一闪而过的狂喜，都像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以为那句“放你走”说得足够平静，可真看到她毫不迟疑的背影，心口还是空落落的，像被寒风灌了个满。

青鸾缓缓抬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比平时慢了半拍，钝钝的疼。他给了她令牌，给了她自由，甚至在她身上下了那道看似束缚、实则是最后守护的封印——他以为自己做得够多了，够“放手”了。

可原来，看着她奔向另一个方向的背影，是这样的滋味。

远处传来晚钟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寂静的巷子里。青鸾转过身，往供奉殿的方向走，背影在暮色里拉得很长，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留不住她。无论是千碎寒，还是寒梦，她的心，从来就不在这武魂殿里。

他只是……还没来得及习惯而已。

习惯没有她的寒冰殿，习惯再也看不到她温柔的侧脸，习惯这漫长的岁月里，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溺在一场明知是假的温存里。

踏入史莱克学院熟悉的草坪时，寒梦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了些。可预想中唐三他们的身影并未出现，只有大师站在木屋前，眉头紧锁地望着她，眼里满是焦灼。

“你去哪了？”大师快步迎上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这几天音信全无，小三他们急得快恨不得去星斗大森林找你。弗兰德没办法，只好带他们七个去索托大斗魂场，说要拿银斗魂徽章，逼着他们把心思放在修炼上。”

寒梦看着大师鬓边新增的几缕白发，心里泛起一阵愧疚。她垂下眼，低声道：“抱歉，让大家担心了。”那些在武魂殿的纠葛太过沉重，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大师见她脸色苍白，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气，终究没再多问，只是摆了摆手：“回来就好。”他松了口气，眼神柔和了些，“既然回来了，正好。跟我去索托大斗魂场吧，先报个名，也能赶上他们的进度。”

寒梦抬头，望向索托城的方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带着久违的暖意。或许，投入到斗魂场的激烈对抗中，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缠绕在心头的过往。

她点了点头，跟上大师的脚步：“好。”

路上，风里带着青草的气息，远处传来隐约的喧闹声。寒梦望着前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令牌——青鸾的承诺还在，可此刻她只想往前看，看那些属于史莱克的、鲜活热烈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