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

那声音温得像江南的春水，却让寒梦浑身的血液都差点冻住。她猛地回头，只见青鸾不知何时站在雪地里，青色衣袍落了层薄雪，墨发被风拂起，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将极冰之地的寒气都融化。

他朝着她伸出手，指尖微颤，像是跨越了无数岁月才终于触到这缕光

寒梦下意识地后退，躲开了他的触碰，冰蓝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一个光翎已经让她束手无策，怎么连青鸾也来了？

“我说了，我不是……”

“你是。”青鸾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寒梦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心头的翻涌。

光翎也站了起来，银眸里带着复杂的情绪，看向青鸾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峙，却终究没说什么——此刻，他们都只有一个念头，留住她。

“你们认错人了。”寒梦的声音发紧，带着最后的倔强，“我叫寒梦，和你们说的千碎寒，没有半点关系。”

“是吗？”青鸾缓步走近，目光掠过她腕间那道极淡的疤痕——那是当年她为了帮他挡下失控的魂技，被冰晶划伤留下的，“那这里的疤，是怎么来的？”

寒梦猛地缩回手，将手腕藏进衣袖，脸色苍白如纸。

“还有这个。”光翎从怀里掏出另一枚冰魄石，上面刻着“鸾”字，与之前那枚“碎”字的刻痕如出一辙，“你说，要我们三个的名字凑成一串，永远不分开。”

“够了！”寒梦终于忍不住，冰蓝色的魂力骤然爆发，将两人逼退半步，“别再说了！”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眼底翻涌着委屈与愤怒，像个被戳穿心事的孩子，只能用尖锐来掩饰脆弱。

她转身想走，却被青鸾再次拦住。这一次，他没有伸手碰她，只是站在她面前，墨眸里盛着化不开的痛楚：“碎碎，当年的事，是我们没保护好你。但我们从未把你当棋子，从来没有。”

“别叫我碎碎！”寒梦厉声打断，“我已经不是千碎寒了。武魂殿，大供奉，还有你们……我都不想再沾边。

“我只想往前走。”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你们回去吧。就当……千碎寒真的死在了几年前。

寒梦缩在冰洞最深处，那里的寒气最纯粹，也最安静。掌心的光雾比来时凝实了些，小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姐姐，外面的人走了吗？”

“嗯，走了。”寒梦轻轻呵出一口气，白雾在指尖散开，她用魂力为光雾搭了个更厚实的冰窝，“别管他们，专心吸收能量。”

小梦的光雾蹭了蹭她的指尖，像是在撒娇：“等我好了，就送姐姐回想去的地方。”

“好。”寒梦笑了笑，冰蓝色的眸子里映着洞顶垂下的冰棱，清晰又明亮。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光翎的执着，青鸾的痛楚，武魂殿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都像极冰之地的风雪，刮过就散了。她只想守着掌心这缕光，等小梦彻底稳住，然后转身就走。

回史莱克去。

回去看看唐三他们有没有救回小舞，回去听奥斯卡新研发的香肠笑话，回去和伙伴们挤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宿舍里，哪怕每天被赵无极追着练体能，也好过在这里面对那些沉疴旧疾。

冰洞外隐约传来风雪呼啸的声音，偶尔夹杂着银翼展动的轻响，或是青鸾挽弦的微颤。他们没走，却也没再靠近，只是像两座沉默的山，守在冰洞外围。

寒梦假装没听见。

她闭上眼睛，将所有心神都放在小梦身上。极致的冰魂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与极冰之地的能量共鸣，每一次循环，都让掌心的光雾更凝实一分。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小梦的气息日渐稳定，像破土的嫩芽，一点点舒展。

“姐姐，”某天清晨，小梦的声音清晰了许多，“再有三天，我就能凝聚形体了。”

寒梦睁开眼，看着掌心那团已经能看出蝶翼轮廓的光雾，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好，三天后，我们就走。”

走回属于“寒梦”的人生里去。

至于千碎寒的过去，就让它永远封存在这片冰原吧。武魂殿也好，光翎青鸾也罢，都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