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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在初秋的风里打着旋儿落下,宋锦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站在教学楼的拐角,一眼就撞进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里。
少年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倚在栏杆上和身边的女生说笑,眉眼间还是当年那股肆意张扬的劲儿,只是周身的气质,早已褪去了少年时的窘迫,添了几分豪门少爷的矜贵。
宋锦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指尖攥得书脊发疼。
学校里早就传疯了,温家小少爷温肆转来这所大学,身边总跟着个叫许凝的姑娘,两人青梅竹马,关系亲近得很。宋锦起初只当是重名,直到此刻见了这张脸,才硬生生将那句“南肆”咽回了喉咙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一步步走过去。温肆闻声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陌生的疑惑:“同学,有事?”
“你……你叫什么名字?”宋锦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微微发抖。
温肆挑了挑眉,身旁的许凝笑着撞了撞他的胳膊:“人家问你名字呢,温小少爷。”
温肆瞥了她一眼,才看向宋锦,语气随意:“之前叫南肆,现在改名字了,温肆。”
“温肆……”宋锦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原来是他,真的是他。
可他眼里的陌生,像一把细针,轻轻扎进她的心底。他不记得她了,那个在梧桐巷陪她数糖纸,在她被母亲推开时护着她的南肆,彻底忘了她。
许凝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却还是笑着打圆场:“你找他有事啊?”
宋锦回过神,勉强扯出一个笑,目光掠过温肆,落在许凝身上。她看得出来,许凝看向温肆时,眼底藏着的欢喜,和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而温肆提起许凝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也骗不了人。
只是这两个人,偏偏都揣着满心的喜欢,却谁也不肯先开口。
“没什么,”宋锦垂下眼,掩去眼底的酸涩,“就是觉得你眼熟,想来问问。既然是温同学,那我还有个忙,想请你帮个忙。”
温肆挑眉:“你说。”
“我听说你喜欢许凝同学,”宋锦抬眼,看向愣在原地的两人,声音轻得像风,“我帮你追她。”
许凝的脸瞬间红透,抬手就去捶温肆:“谁要他追了!”
温肆也僵了一下,随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耳根微红,却嘴硬道:“谁喜欢她了?别听外人瞎说。”
宋锦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幼稚的拉扯,心里的难过像潮水般漫上来。她看着温肆,这个她放在心底多年的少年,如今有了喜欢的人,而她能做的,只有笑着帮他,走向别人。
她转身要走,温肆却忽然叫住她:“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宋锦脚步一顿,背对着他,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酸涩:“宋锦,‘半幅宋锦绾执念,一川延浔渡余生’的宋锦”
风吹过梧桐树梢,沙沙作响。温肆念叨着这两个字,眉头微蹙,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宋锦走远的背影,在秋日的阳光里,单薄得像一片快要被风吹落的梧桐叶。她知道,那个属于南肆和宋锦的夏天,早就被埋在了梧桐巷的雨里,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