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深秋的冷风裹着尘土扑面而来，吹得苏砚单薄的病号服猎猎作响，手背的针孔被风扫过，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陆烬快步走到路边一辆黑色越野车旁，拉开车门时回头看她，见她拢着衣角站在原地，眉峰微蹙，干脆绕到副驾，将车门抵得更开些，语气比之前软了些：“上车，外面冷。”
苏砚没多犹豫，弯腰坐进车里，座椅带着点残留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陆烬上车后直接发动车子，方向盘打了个利落的弧度，车子稳稳汇入零星混乱的车流——街道上已经有了慌乱的迹象，有人抱着物资疯跑，有人站在路边哭喊，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末世降临的恐慌，正一点点蔓延开。
“去市中心仓储超市，”苏砚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刀痕，那是前世留下的旧伤，“前世这里被异能团伙占了三天，藏在地下仓库的物资最多，水和压缩饼干够撑半个月，还有不少常用药。”
陆烬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满是熟稔的笃定，没多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脚下踩重油门，车子提速往前冲。他指尖搭在方向盘上，冰蓝色的异能微光一闪而过，车窗上凝结的薄霜瞬间化开，视线变得清晰——他早就把市区的地形摸透了，甚至提前在超市附近藏了备用物资，只是没想到，她也记得这么清楚。
越野车停在超市后门时，里面已经乱作一团，嘶吼声混着尖叫声从门缝里钻出来，腥腐气顺着风飘过来，让人胃里翻涌。苏砚推开车门，顺手抓起后座的登山包，水果刀被她攥在掌心，指腹蹭过冰凉的刀刃，心里多了几分踏实。陆烬紧随其后，背包早已背在肩上，指尖凝着半寸冰刃，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环境，警惕着潜在的危险。
“后门有个员工通道，直通地下仓库，”苏砚压低声音，脚步轻得像猫，顺着墙根往前挪，“密码是前世偶然听到的，3792。”她抬手按在密码锁上，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门锁“咔嗒”一声弹开，两人立刻闪身进去，反手将门牢牢锁死。
地下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透着微弱的绿光，照亮一排排货架。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甜香和淡淡的霉味，苏砚凭着记忆快步走到最里面，拉开货架后的隐藏门——里面果然堆得满满当当，纸箱里装着压缩饼干、罐头，角落堆着几箱矿泉水，货架上还摆着常用的感冒药、消炎药，甚至有几包医用纱布。
“动作快点，最多二十分钟，外面的人大概率会找到这里，”苏砚语速飞快，抓起纸箱往登山包里塞，指尖被纸箱边缘划了道浅痕，渗出血珠也没察觉，“这些药要多带点，末世里一点小伤都可能致命。”
陆烬没说话，只是跟着她一起打包物资，冰系异能悄然展开，指尖凝出的薄冰裹在矿泉水和罐头外，既能保鲜，又能减少碰撞的声响。他余光瞥见她手背上的伤口，动作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递到她面前：“先贴上。”
苏砚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浅痕，才后知后觉感到刺痛，她接过创可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那点冰意顺着皮肤传过来，让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忙别过脸，胡乱贴好创可贴：“谢谢。”
两人默契地加快速度，登山包很快就装得满满当当，就在苏砚弯腰去捡最后几盒消炎药时，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一道火球带着灼热的温度，直奔她的后背而来！
“小心！”陆烬的声音骤然响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扑过去，手臂揽住苏砚的腰，将她往旁边一带，同时另一只手猛地凝出厚重的冰盾，挡在两人身后。“砰”的一声巨响，火球撞在冰盾上，炸开一片火星，冰盾融化出一片水渍，却稳稳挡住了攻击。
苏砚被他揽在怀里，鼻尖蹭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点室外的冷意，陌生又清晰。她猛地回神，挣开他的怀抱，握紧水果刀看向货架后——三个男人正站在那里，为首的光头男人手里凝着火球，脸上带着贪婪的狞笑：“这地方是我们先找到的，识相的把物资留下，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身边的两个男人也跟着附和，手里拿着钢管，眼神凶狠地盯着两人，显然是早有预谋守在这里，等着抢别人的物资。
苏砚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前世这种抢物资的败类见得太多了，他们只会欺负弱小，靠着蛮横抢占资源，根本不配活在末世里。她挽起袖子，指尖攥紧水果刀，语气冷得像冰：“想要物资，凭本事来抢。”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避开光头男人再次袭来的火球，脚步踩得又快又稳，借着货架的遮挡近身，一拳狠狠砸在光头男人的脸上，沉闷的响声过后，男人痛呼一声，鼻血瞬间流了下来。陆烬紧随其后，冰刃横扫，瞬间划破另外两个男人的手腕，钢管“哐当”落地，两人疼得龇牙咧嘴，根本没力气反抗。
不过几分钟，三个抢物资的男人就被彻底制服，瘫在地上哀嚎不止。苏砚喘着气，抬手擦了擦脸上溅到的灰尘，指尖刚碰到脸颊，就被一只带着冰意的手轻轻攥住——陆烬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指尖捏着一张干净的纸巾，正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脸上的灰渍，动作轻柔得不像他平时的风格，指尖的冰意顺着皮肤传过来，却一点都不刺骨，反倒带着点安抚的暖意。
“小心点，别弄脏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眼底的冷意褪去，只剩下淡淡的温柔，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显然是自己也没察觉这个动作有多亲昵。
苏砚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点发紧：“知道了。”她不敢再看他，转身去拎地上的登山包，指尖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颤——前世那个处处跟她作对、冷得像冰的死对头，怎么会做这么温柔的事？
两人拎着满满当当的登山包走出仓库，刚上车，苏砚无意间瞥见陆烬的背包拉链没拉好，里面露出一截熟悉的包装——是她前世最喜欢吃的黑巧克力，还是限量款的榛子味，末世爆发后，这种巧克力早就断货了，她后来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
心头莫名泛起一阵暖意，像有温水淌过，熨帖又柔软。她忽然想起前世最后那刻，听说有个冰系异能者，为了给一个战死的女人复仇，孤身闯进修士团的基地，杀了整整一夜，最后不知所踪。那时候她还觉得那人傻，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冰系异能者，或许就是陆烬。
原来前世那个处处与她为敌的死对头，早就悄悄关注着她，甚至在她死后，为她报了仇。
苏砚攥紧掌心，眼底泛起一丝湿意，却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她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渐渐沉了下来，街道上的混乱越来越严重，丧尸的嘶吼声此起彼伏。陆烬发动车子，目光落在前方的路，声音沉稳：“去城郊的废弃工厂，我提前收拾过，暂时安全，先把基地稳住。”
苏砚轻轻“嗯”了一声，靠在座椅上，侧头看着身边男人挺拔的侧脸，心里渐渐有了一丝笃定——这一世，有他在，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就在这时，车载收音机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一道诡异的机械音响起，打破了车厢里的平静：“全球异能觉醒率大幅提升，高阶异能者出现，变异丧尸即将席卷各地，生存警告，生存警告……”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苏砚和陆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凝重——末世，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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