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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木叶隐村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之中，空气清冽，带着草木和泥土苏醒的气息。

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晚的凉意，只在东方天际渲染开一片鱼肚白，逐渐过渡成温暖的淡金色。

火影办公楼前空旷安静，只有早起的鸟儿在附近的树枝间发出零星清脆的啼鸣。

镜绪是第一个抵达集合点的，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如同雕塑般静止站立，而是微微仰着头，黑色的眼眸平静地凝视着眼前巍峨的火影办公楼。

晨光为那栋代表着木叶权力与秩序核心的建筑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楼顶的火影岩在渐亮的天光中显得庄严肃穆。

她看得有些出神，眼神悠远。

没过多久，另一个身影也出现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宇智波佐助。

他比约定的集合时间提早了不少，黑色的短发似乎刚梳理过，穿着高领的深蓝色短袖，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裤袋里。

当他看到那个独自伫立在办公楼前、微微仰头的纤细背影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响起昨天卡卡西的那些语重心长的话语，那些话像是一盆冷静的泉水，浇熄了他心头一部分被仇恨灼烧出的盲目怒火，却也带来了一种更为复杂的、带着些许沉重和……尴尬的责任感。

佐助有些无奈地抬手，用指关节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仿佛想将那份不自在按下去。

然后，他重新迈开脚步，走到了镜绪身侧大约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看向她，只是同样将目光投向火影楼，但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身旁少女的侧脸上。

晨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和挺翘的鼻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空白，眼神专注地望着上方，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风声和鸟鸣。

但这份安静让佐助感到一阵微妙的局促，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有些不适的寂静，声音有些生硬：“你在看什么？”

镜绪似乎这才察觉到身侧多了一个人。

她缓缓收回仰望的视线，黑色的眼眸转向佐助，眼神里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只有一片澄澈的平静。

她眨了眨眼，简单地答道：“发呆。”

佐助：“……” 他被这个过于直白又过于“无效”的回答噎了一下，顿时感到一阵尴尬和别扭，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视线飘向一旁的地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道歉的话在喉咙里打转，却像被什么堵住了，难以顺畅地说出口。

镜绪沉默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眸里映出少年有些僵硬和不自在的姿态。

她观察了几秒钟后，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动。

过了半晌，她似乎得出了一个基于观察的结论，缓缓开口道，声音平淡无波：“你……身上痒么？”

“哈？” 佐助猛地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错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镜绪抬起手，纤细的指尖指向佐助刚才挠头后又似乎无处安放、微微扭动了一下的肩膀和手臂：“看你扭扭捏捏的样子，是身上痒么？”

佐助顿时感到一阵无语，额角仿佛有黑线滑下。

这个女人的理解力和对人情世故的迟钝程度，简直比鸣人那个超级大白痴还要夸张！

他深吸一口气，心头那点刚刚升起的、想要好好沟通的苗头被瞬间浇灭，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不痒。”

“哦。” 镜绪点了点头，但眼神里依旧残留着一丝未解的困惑。她重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开始泛出更多金色的天空，不再看他。

佐助看着她又恢复成那副“发呆”模样的侧脸，心中的别扭感更重了。

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咬了咬牙，知道不能再拖下去。这不是他的风格。

“……那个，” 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一种罕见的、生涩的迟疑，“昨天的事。”

镜绪微微侧眸，黑色的眼眸看向他，等待下文。

佐助避开了她的视线，语速有些快，但每个字都吐得很清晰：“是我不好。当时……情绪上头，牵连到了你。” 他终究没有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但这份承认错误和表明态度的姿态，对他而言已是极大的让步。

镜绪：“……” 她沉默着，静静地看着佐助紧绷的侧脸和微微泛红的耳根，没有立刻回应。

沉默仿佛被无限拉长，让本就局促的佐助感到一阵难熬。

佐助等了几秒，不见回应，心中那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漏气的气球般迅速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羞恼的烦躁。

他抿紧嘴唇，有些自暴自弃地打算结束这场失败的尝试：“啊，当然，你不原谅我也……”

“无所谓。” 镜绪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但是没有下次了。”

佐助的话戛然而止，眉毛诧异地挑起：“‘没有下次’，是什么意思？”

镜绪转过头，正面看着他，清晰地说道：“意思就是，下次的话，我不会手软的。”

佐助微微一愣。

手软？昨天她……手软了？回想起那几乎将他逼入绝境的那条令人窒息的白色巨蛇……佐助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自己都快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她居然还说她“手软”了？这个女人……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他看着镜绪重新收回目光、继续望向天空的侧脸，那副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神情，让他一时无言。

他沉默地站在她身侧，晨光将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近。

就在这时，另外两个身影带着明显的困意和脚步声出现了。

漩涡鸣人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一个大大的、毫无形象的哈欠：“哦哈哟——大家……哈啊～～” 尾音拖得老长。

春野樱跟在他身后，也显得有些没精打采：“哦哈哟——”

小樱的目光在扫过佐助和镜绪时，瞬间清醒了几分。

当看到佐助和镜绪并肩而立时，她脑海中立刻警铃大作，回想起井野急匆匆跑来告诉自己的那个“惊天消息”

她立刻调整表情，脸上绽放出一个比平时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刻意甜美的笑容，快步走上前，特意站到了佐助的另一侧，声音清脆地打招呼：“早上好啊，佐助君！”

佐助被这突如其来、比往常热情度高出好几个等级的问好弄得微微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了小樱一眼，简单地回应：“嗯，早啊”

仅仅一句话，就让小樱内心顿时欢呼雀跃，仿佛打赢了一场小小的战役，脸上笑容更盛，还带着一丝胜利者般的得意，偷偷瞟了镜绪一眼。

鸣人则对这边微妙的暗流毫无所觉。

他挠了挠金色的乱发，看了看佐助和小樱，又看了看独自站在稍远处、神情冷淡的镜绪。

想到以后毕竟是一个小队了，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他努力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带着试探意味的笑容，走到镜绪身边，抬起手挥了挥：“早啊，那个……镜绪？啊哈哈……” 笑声干巴巴的，透着尴尬。

一阵沉默。

镜绪只是淡淡地斜眼瞥了他一下，眼里没有任何回应，很快又转回去看天，仿佛鸣人只是一只不小心飞过她身边的、聒噪的鸟儿。

鸣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眉尾气得直跳。

他立刻收起那点友善，背过身去，双手抱臂，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带着不满和傲娇的“哼！”，用后脑勺对着镜绪，表达自己的“绝交”态度。

镜绪对于鸣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只是再次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个气鼓鼓的金色后脑勺，便不再理会，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等待上。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晨雾彻底散尽，阳光变得明亮温暖，街道上的行人和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眼看太阳越爬越高，距离约定的集合时间早已过去许久，甚至连正午都快临近了……

“呀——让大家久等了！其实我在来的路上——”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如既往迟到的身影终于出现。

卡卡西随意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毫无诚意的歉疚笑容，慢悠悠地朝着集合点走来。

“啊！卡卡西老师怎么每次都迟到啊！太过分了！” 鸣人第一个跳起来大声抱怨，手指几乎要戳到卡卡西鼻子上。

小樱也抚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一脸幽怨：“哎……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吃了早饭再来的。现在又饿又困……”

佐助虽然没说话，但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镜绪则淡淡地看了一眼卡卡西，又低头看了看地面上太阳投下的、已经缩短很多的影子。

‘看来，以后集合，可以按照卡卡西老师通常迟到后的时间标准来调整抵达时间了。‘

卡卡西面对弟子们的集体声讨，尴尬地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既然全员都到齐了的话，那我们就进去吧，三代目大人应该已经等着了。”

鸣人还在气鼓鼓地嘟囔，但脚步已经率先迈开，朝着火影办公楼大门走去。

小樱连忙跟上，佐助也迈步前行。镜绪沉默地走在最后面，步伐不疾不徐。

卡卡西放慢脚步，等到镜绪走到身边，微微偏头，压低声音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期待：“怎么样？”

镜绪有些疑惑地仰起头，看向卡卡西：“什么？” 她没理解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卡卡西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走在前面的佐助：“和佐助君的关系，怎么样了？有没有缓和一些？”

镜绪黑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思索，似乎在回忆刚才那简短的的对话。

她不太确定那算不算是“缓和”，她迟疑了一下，小声嘟囔道：“缓和……了么”

卡卡西看着她那副依旧茫然的模样，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扶了扶额：“没……当我没说吧。” 果然，期待这个孩子能立刻理解人际关系的微妙变化，还是太早了。

镜绪点了点头，平静地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

一行五人就这样进入了火影办公楼，沿着安静的走廊来到火影办公室门前。卡卡西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三代目猿飞日斩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烟斗，烟雾袅袅。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看起来风尘仆仆、神色间带着焦虑和不耐的中年男人。

“哦，你们终于来了。” 三代目看到卡卡西带领的第七班，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随即对面前的男人介绍道，“塔兹纳先生，这几位就是负责这次护送任务的木叶忍者。”

被称为塔兹纳的男人闻言，立刻转过身，带着期望的目光看向门口。

然而，当他看清走进来的只是四个看起来年纪轻轻、半大孩子的少年少女，外加一个看起来懒洋洋的银发上忍时，脸上的期望瞬间变成了失望和不满，眉头紧紧皱起。

“喂喂喂……” 塔兹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手指指着鸣人他们，“不会吧？就让这帮小鬼……来护送我？这可不是郊游啊！”

三代目不慌不忙地“嗯”了一声，从桌上拿起一份卷轴，展开，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根据你描述的任务内容和潜在风险评估，这次任务的评级为C级。以卡卡西上忍带领的这支小队实力，完成护送任务，足够了。”

鸣人一听好不容易接到一个看起来“像样”点的任务，居然只是护送这么一个看起来邋里邋遢、态度还不怎么好的大叔，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跳起来嚷嚷：“诶？！———我才不要护送这种大叔的说！我要接更厉害的任务！抓猫找狗什么的已经够无聊了，现在居然还要当保姆？！”

“鸣人，不可以任性。” 卡卡西伸手按在鸣人乱翘的金发上，将他稍稍压下去一些，语气带着教导的意味，“护送任务也是忍者重要的必修课之一，考验的是责任心、警惕性和团队配合。”

小樱也抱着手臂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说啊，鸣人。而且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资历，村子也很难放心把C级以上的任务交给我们。”

佐助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双臂抱胸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个满脸不信任的委托人塔兹纳，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微微抿起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些许不满。他渴望的是实战，是变强，而不是这种看似平淡的护卫工作。

三代目看着吵闹的鸣人，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随即越过众人，落在了安静站在卡卡西身侧、始终一言不发的镜绪身上。

‘看来那孩子，在很好的适应新的环境呢。’

三代目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欣慰又复杂的浅笑。

他轻轻拍了拍桌面，声音温和却带着火影的威严：“咳咳，好了，不要闹了，鸣人。” 待鸣人不情不愿地闭上嘴，他才正式介绍道，“这位是著名的桥梁建筑师，塔兹纳先生。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安全护送塔兹纳先生，返回波之国。”

“波之国”这三个字被清晰地说出时，一直如同背景板般安静的镜绪，眉头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

卡卡西对着三代目点了点头：“是，我们知道了。第七班会负责将塔兹纳先生安全护送到波之国。”

第十一章完

波之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