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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返校,看到课程表我懵了

漏网之鱼,一条初三生的深渊自救

八月二十九日,我揣着一颗被假期末尾三天疯玩时光暂时熨平的心,重新迈进了学校大门。二十五号,当最后一节校外补习课的下课铃响起,我便将课本和试卷统统锁进抽屉,如同完成一场盛大逃亡。那三天里,我把积攒了整个暑期的压抑尽情挥霍在球场、游戏和漫无目的的闲逛上。因此,当返校日来临,我心中涌动的更多是对久违同学和老师的期盼,那份本应属于初三的沉重恐惧,竟被奇异地冲淡了,仿佛那还是件遥远的事。

流程依旧熟悉:领回一摞沉甸甸、散发着油墨味的新书;上交那些在假期最后几天被草草填满的暑假作业。然后,班主任将一张崭新的课程表贴在了教室前方的公告栏上,宣布返校结束,大家可以自行查看。

我随着人流凑上前去。目光落在白纸黑字的表格上,只一瞬间,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是怎样一张课表啊!横平竖直的格子被“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这些主科的名字塞得满满当当,几乎透不过气来。象征喘息与活力的“体育”课,被可怜地压缩到每周屈指可数的两节。而自初二起就已消失的“音乐”、“美术”,在初三的版图上更是被彻底抹去,不留一丝痕迹。每一天的课程排列都密集得让人眼晕,而周五——那个原本象征着小解放的下午——竟然也被课程严严实实地填满了。

“一天……全都是主课啊。”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旁边立刻有同学接话,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你看周五!排满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连半天假都没了,要一直上到晚上?”

“啊???”

低低的抱怨声像潮水一样在教室里蔓延开来,汇成一片压抑的嗡嗡声。我的声音也混在其中,那点返校前雀跃的期待,此刻被这张课程表无声地碾碎。

然而,命运的“馈赠”远不止于此。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消化课表带来的冲击,又一个噩耗通过妈妈的手机屏幕,冰冷地传递过来。家长群里,班主任的新通知赫然在目:周一到周四,放学时间延长至下午六点,随后是晚自习,直到晚上八点半,学校提供晚餐。周五,则上课至六点直接放学,没有晚自习,也不供餐。

最后一丝侥幸被抽空了。

我捏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失神的脸上。半晌,我一步步挪回房间,瘫软地跌坐在床沿。窗外,夏末的阳光依然明亮,可我心里那点对“新开始”的微小光芒,却已彻底熄灭,被一种庞大而具体的、名为“初三”的灰暗现实完全覆盖。

身体陷进被褥里,我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反复盘旋:

这就是初三吗?

哎,接下来这一年,怕是再也没有轻松的日子了。

那一刻我并不知道,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会很快让我在书包的夹层里,悄悄为那个能连接另一个世界的电子设备,预留出一个特别的位置。当现实的空间被压缩到只剩下课桌与习题,人总会本能地,想为自己凿开一扇透气的窗——哪怕,那只是屏幕里一方虚幻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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