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的贯口《报菜名》念到“熏鸡白肚儿”时突然卡壳,他脑子一片空白,看着台下考官皱起的眉头,手心全是冷汗。情急之下,他想起小时候在东北茶馆听的太平歌词,用残存的意识唱了段《鹬蚌相争》。
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戏楼里显得格外突兀,他唱得颠三倒四,甚至忘了词,只能凭着记忆胡乱比划。唱到最后,他几乎虚脱,扶着八仙桌大口喘气,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淘汰的准备。
就在这时,郭德纲突然开口了:“孩子,你为什么想学相声?”
孟祥辉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我想站在舞台上,让观众为我鼓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压抑了太久的渴望。
郭德纲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又看了看他冻得溃烂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动容。于谦在一旁轻声说:“这孩子眼神里有劲儿,是块好料。”
孟祥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湖广会馆的,他只记得考官最后说:“等通知吧。”他在寒风中走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地下室,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几天后,当他正在给电器城做电话销售时,座机突然响起。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操着京腔:“孟祥辉是吧?下周一来三庆园报道,带好铺盖卷儿。”
挂了电话,孟祥辉愣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突然跳起来,对着地下室的墙壁大喊:“我考上了!我考上了!”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压抑已久的狂喜。
他当即辞了工作,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张回家的短途火车票,他要亲口告诉父母这个好消息。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孟祥辉知道,他的北京梦,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起点。
从老家回来,孟祥辉揣着父母凑的两千块钱,再次踏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这次的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火车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把德云社的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三庆园的后门在一条狭窄的胡同里,红漆大门上钉着铜环,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孟祥辉提着简单的铺盖卷,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姓王的师兄,带着他穿过喧闹的后台,来到二楼的通铺。十几张上下铺挤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每张床的旁边都堆着行李和演出服,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皂角味。“以后你就住这儿,上铺没人。”王师兄指了指靠墙角的一张床。
孟祥辉连忙道谢,手脚麻利地铺好床铺。通铺里的师兄弟们大多是各地来的追梦人,年龄相仿,很快就熟络起来。他们白天一起去陶然亭公园喊嗓子、练基本功,晚上就挤在通铺里交流心得,偶尔还会模仿台上演员的表演,引得众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