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恋人后的第一周，生活如常，却又处处浸润着新的温柔。江屿仍在深夜直播，夏枝依旧在晨光中写作，但“晚安”前多了软糯的“想你”，“早安”后添了跳跃的爱心。他会拍下早餐盘里的全麦三明治配冰美式，边角摆着一颗对半切开的番茄；她则回一张窗棂漏下的晨光，或浮着桂花的暖茶。细碎的日常，都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浪漫。

周五傍晚，夏枝刚停笔，手机便轻轻一震。

江屿发来消息：“明天有空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她指尖轻快：“有。去哪儿呀？”

“先保密。”末尾跟着一只小狗歪头的表情，藏不住的期待。

周六清晨，推窗便是无云的湛蓝。冬日的阳光薄薄一层，落在身上似轻绒。夏枝在衣帽间前仔细搭配：浅粉色细坑条羊绒毛衣，领口一圈白色勾花；米白色灯芯绒半裙，裙摆微褶，走动时轻轻荡漾；外搭米白色长款羽绒服，帽子镶着浅卡其色的貉子毛边。脚上是奶油白加绒乐福鞋，配浅灰色堆堆袜。她扎了半高马尾，碎发用珍珠抓夹别好，耳垂点缀小巧的珍珠耳钉。整个人毛茸茸的，像只揣着阳光的冬日小狐狸。

江屿按响门铃时，夏枝刚喷上一点海盐调的淡香水。

开门的瞬间，他的眼睛亮了亮，喉结轻轻一动：“今天很好看，像揣了一捧阳光。”

他今日是一身清爽的少年气穿搭：深灰色羊毛大衣利落挺括，浅蓝色磨毛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清瘦的锁骨。深灰色羊绒围松软地绕在颈间，一端随意塞进大衣口袋。深咖色直筒裤衬得腿型修长，脚下深棕色切尔西靴擦得干净。海风拂过时，衣摆轻扬，更显眉眼干净。

车子驶出市区，窗外的楼宇渐稀，换成冬日的浅黄麦田。夏枝扒着车窗，忍不住又问：“到底去哪儿？都开好久了。”

江屿握着方向盘，侧头看她时眼底盛着笑：“海边。冬天的海很安静。而且……我想让你看看我藏在心里的那片冬海。”

夏枝微微一怔。她许久未看海了，更从未想过，会有人专程带她去看冬日的海。

两小时后，车子停在海边。清冽的海风抢先扑来，卷起夏枝的发梢。

江屿绕到副驾帮她开门，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将她指尖完全裹住。

“冷吗？”他低头问，气息拂过她的额发。

夏枝摇摇头，目光已被眼前的海摄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冬日的海。海面是沉郁的灰蓝色，似揉了深海的墨，又掺进几缕天色。浪花厚重而缓慢，拍上礁石时发出闷沉的巨响，碎成漫天水雾。沙滩平整浅米，零星点缀着贝壳与枯草。偶有海鸥掠过，鸣叫声清亮如碎冰。

“我第一次看冬天的海，是高中。”江屿牵着她沿缓步而行，“那时候竞赛失利，觉得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一个人坐了三小时车来这儿。”

他踢开脚边一颗石子：“就坐在那块礁石上，看了一下午的海。浪声一遍遍打过来，忽然觉得，海这么大，能容下所有潮起潮落——我那点烦恼，又算什么呢。”

夏枝侧头看他。阳光落在他侧脸，睫毛投下浅影。她轻轻握紧他的手：“现在呢？还会有觉得难熬的时候吗？”

“会啊。”江屿笑了笑，“数据下滑、创意枯竭、遇到恶意评论……都会。但现在，”他转头看她，眼神软得像融化的暖黄油，“现在有你可以说。哪怕只是发一句‘今天有点烦’，就觉得没那么难了。”

海风忽然大了些，卷着夏枝的碎发贴颊。江屿抬手，用指腹轻轻将发丝捋到她耳后，又替她把围巾向上拢了拢。指尖不经意碰到她耳垂，夏枝轻轻一缩，他却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