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会（1）

深秋十一月初，傍晚飘起了第一场冬雨。细雨裹着微凉的风，轻轻敲在窗沿上。夏枝站在衣帽间前，指尖划过一排衣物——这是她第一次陪江屿过生日，还要见他的朋友们，穿搭既要贴合KTV的热闹，又得保持她喜欢的温柔感。

最终她选了一件米白色粗针织开衫，内搭香槟粉丝质吊带长裙，裙摆有细腻的褶皱纹理。外套选了浅燕麦色呢子短大衣，腰带在身后系成松软的蝴蝶结。长发编成精致的鱼骨辫，发尾别着珍珠发扣，腕间喷了点柑橘调的淡香水。整套搭配甜软又不失得体，像颗裹着糖霜的栗子。

六点半，门铃准时响起。

夏枝深吸一口气开门。江屿站在门外，手里提着甜品店的纸袋——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蓝色的牛津纺衬衫，外搭黑色羊绒混纺西装夹克，版型利落却不刻板。深灰色直筒牛仔裤衬得腿型修长，脚上是双干净的白色板鞋。头发梳理得清爽，额前碎发随意落下几缕，整个人在妥帖中仍透着少年般的干净气质。

“给你的。”他递过纸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夏枝接过纸袋，里面是抹茶奶油蛋糕，顶端撒着金箔，旁边立着一支迷你生日蜡烛。“谢谢，生日快乐呀。”她的声音比预想中软了几分。

江屿眼角弯出温柔的弧度，侧身替她挡掉楼道里的冷风：“走吧，车在楼下。”

KTV包厢暖光扑面，里面已坐了五六个人。喧闹声瞬间裹住两人。

“寿星终于到了！”“迟到十分钟，自罚三杯！”

起哄声中，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夏枝身上，带着善意的好奇。

江屿的手掌轻轻落在她肩头：“这是夏枝，我的朋友。”又转向众人介绍，“都是大学的损友。”

女生们立刻热情地拉夏枝坐到沙发中间。短发的周晓晓递来蜜桃汁，笑眼弯弯：“别紧张，我们都是自己人。江屿这家伙居然能把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带来，真是出息了。”

夏枝脸颊微红，小口抿着果汁。余光瞥见江屿被男生们拉去点歌，却总时不时回头看她。

气氛很快热起来。陈默吼着摇滚，李哲的情歌温柔得让人心软，女生们聊着近况。夏枝渐渐放松，跟着轻轻哼唱。

江屿被推着唱了首英文老歌。清朗的嗓音裹着晚风般的温柔，前奏刚起，他的目光就越过晃动的人影，落在沙发角落的夏枝身上。唱到“All I want is you”时，尾音轻轻拖长，目光像缠了蜜的丝线，绕着她打转。

夏枝抱着果汁杯，杯壁的凉意抵着发烫的掌心。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忍不住用余光去瞥——他站在光影里，侧脸轮廓利落，喉结随歌声轻轻滚动。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一刻，她觉得杯里的蜜桃汁，甜得有些发腻。

切蛋糕环节，包厢灯光调暗。蜡烛暖光在江屿脸上跳跃，他闭眼许愿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吹灭蜡烛的瞬间，掌声欢呼炸开——夏枝清楚看见，他睁开眼的第一眼，落在了自己身上。

分蛋糕时，夏枝那份依旧是抹茶味。奶油甜而不腻，微苦的茶香刚好压过甜。

周晓晓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跟江屿怎么认识的呀？”

“游乐园，偶然碰到。”

“哇，也太浪漫了！”周晓晓眼睛发亮，“他大学时就是个闷葫芦，一心扑在游戏和代码上，我们都以为他要和电脑过一辈子。没想到工作后反倒开窍了。”

夏枝好奇追问。

“典型理工男，不过人超靠谱。专业课作业熬夜帮我们debug，就是太闷了，对啥都提不起兴趣。”周晓晓顿了顿，看向和陈默说话的江屿，“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整个人柔和多了。果然是遇到对的人啦。”

夏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恰好撞见江屿推开陈默递来的啤酒，指了指面前的果汁，嘴里说着“等下要送夏枝回家”。

这个细节，像颗糖融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