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工作！”江格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压抑的颤抖，“只是为了节目热度！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斯野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你胃不好，喝咖啡只加半糖，讨厌百合花，睡前要看半小时书……这些，林澈知道吗？”
他顿了顿，蓝色瞳孔微微收缩，“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怎么配合你演戏，怎么制造话题，怎么……让我不高兴。”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
房间里气压骤降。
“所以，”斯野重新靠回椅背，指了指桌上那枚孤零零的金色筹码，又示意了一下脚边瑟瑟发抖的林澈，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餐选择，“现在，轮到姐姐你来玩了。”
他微微歪头，嘴角那点冰冷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选一个。”
江格的心脏猛地一缩。
“要他，”斯野的目光扫过林澈，“完好无损地走出这扇门，以后继续当他的阳光偶像，今晚的事就像从未发生过。”他顿了顿，指尖在赌桌绒布上轻轻划过。
“还是……”
他的声音拖长，目光重新回到江格脸上，那双蓝眼睛里的冰层似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灼热到骇人的偏执与疯狂。
“……要他为你愚蠢的选择，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代价”两个字，被他念得又轻又慢，却像淬毒的针，扎进江格的耳膜。
她几乎能想象那“代价”意味着什么，可能是林澈演艺生涯的终结，可能是身体上的伤害，也可能是更无法挽回的东西。
“斯野！”江格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她猛地冲上前几步，直到赌桌边缘。
冰冷的桌沿硌着她的腹部，她隔着桌子，死死盯着他，“你别发疯！这是犯法的！放了他！”
“犯法？”斯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在这里，姐姐，”他缓缓站起身，晨袍下摆随着动作轻晃，“我的话，就是法律。”
他绕过赌桌，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丝绒拖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他在江格面前站定，两人之间只剩不到半臂的距离。
他身上的雪松冷香混合着淡淡的药味和血腥气，将她笼罩。
他垂下眼，看着她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中强忍的泪光和深深的惊惧。
然后，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脸颊。
江格猛地一颤，想躲，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你看，姐姐，”他低声说，气息拂过她的睫毛，“你总是这样。为了不相干的人，对我生气，对我吼。”
他的指尖从她脸颊滑到下颌，带着一种审视般的摩挲，“可你对我的害怕，对我的抗拒，甚至现在眼睛里的怒火……都比你看林澈时那种虚假的笑容，真实一万倍。”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我要的，从来就是你的真实。哪怕是恨，是怕，也不要那种给别人看的、敷衍的笑。”
江格浑身僵硬，他的触碰和话语像蛇一样冰凉地缠绕上来。
她余光瞥见地上林澈绝望的眼神，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
是她把林澈拖进了这场灾难。
“放了他……”她闭上眼，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你到底想怎么样？”
斯野的手指停在她唇边，没有继续动作。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往后退开一步，收回了所有触碰。
“我想怎么样？”他重复了一遍，转身走回赌桌旁，重新坐下。
他拿起那枚金色筹码，在指间转动。
“很简单。”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我要你当着我的面，亲口告诉林澈，你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是炒作。我要你保证，从今往后，在镜头前，在私下里，离他，离所有男人，都远远的。”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然后，我要你留在这里。今晚，明晚，以后每一个晚上，直到我满意为止。”
他用筹码轻轻敲了敲赌桌边缘。
“或者，”他看向地上颤抖的林澈，语气骤然转冷，“我们可以换一种玩法。林澈弟弟看起来细皮嫩肉，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我这里‘招待’贵客的一些……特殊方式。”
“不！不要！”林澈终于崩溃地喊出声，声音嘶哑破碎，“江格姐！救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和你就是工作！什么都没发生！你让他放我走！求你了！”
那充满恐惧的哭喊像鞭子一样抽在江格心上。她看着斯野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脸，看着他手中那枚象征选择的筹码，看着林澈涕泪横流的惨状。
这是一个没有赢家的赌局。
选择保护林澈，意味着她将彻底屈服于斯野的掌控，将自己完全交出去。
选择反抗，林澈将成为牺牲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斯野耐心地等待着，把玩着筹码，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演出。
终于，江格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转向林澈，声音干涩却清晰：
“林澈，对不起。我们之间……只是为了节目效果。以后……”她停顿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以后我们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
说完，她转向斯野，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决绝。
“我留下。”她说，“放他走。现在，立刻。”
斯野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他嘴角那点冰冷的弧度，终于慢慢融化，变成一个真实的、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满足的笑容。
“好。”他轻声应道，仿佛她刚刚答应的是共进晚餐这样寻常的请求。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那两个黑衣男人立刻上前，解开了林澈手腕的束缚，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林澈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被两人半扶半架着，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
经过江格身边时，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只是瑟缩着，如同惊弓之鸟。
门开了，又关上。
林澈的脚步声和呜咽声消失在门外。
VIP包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斯野站起身，走到江格面前。
他伸出手，这次没有碰她的脸，而是轻轻握住了她冰凉僵硬的手，将她微微发抖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你看，姐姐，”他低声说，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别人。只有我和你，就够了。”
江格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
她只是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曾温柔递上牛奶也曾冷酷拿起电话的手。
窗外，迪拜的夜色依旧璀璨，黄金赌场的喧嚣被隔绝在门外。
而在这个金丝绒包裹的囚笼里，她用自己的自由，赌回了另一个人的平安。
筹码已落定。
而她，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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