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钎，狠狠凿进了眼眶，又搅动了一番。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寒冷和黑暗，如同坠入冰封的深海，四肢百骸都被冻得麻木。

兰矜沅猛地吸了一口气，却没有预想中空气灌入肺腑的顺畅感，只有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淡淡血腥气的古怪味道。喉咙干涩发紧，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疼。

她……没死？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实验室刺耳的警报和灼目的白光。数据过载，核心熔毁……她本该和那个失败的时间锚定项目一起，化作基本粒子。

可现在，触感是真实的——身下是粗糙坚硬、带着湿冷潮气的石板；听觉是真实的——远处有模糊的、带着回音的喧哗，像隔了好几层墙壁；痛楚更是真实得刻骨。

不，不对。

这痛楚的位置……集中在眼睛。

她下意识想抬手去触碰，手臂却沉重得不听使唤，酸软无力。更让她心悸的是，她的视野……一片漆黑。并非闭眼后的暗，而是空洞的、虚无的、什么都没有的“黑”。不，甚至不能称之为“黑”，那是一种更彻底的“无”，仿佛视觉这个概念本身被剥夺了。

恐慌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残存的混沌。

就在这时，一个与她此刻心境截然相反的、轻快得近乎雀跃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系统叮咚！恭喜宿主‘兰矜沅’成功绑定‘恶毒女配逆袭（伪）辅助系统’！我是您的专属引导者，系统编号001！我们将携手共创被嫌弃的兰矜沅的辉煌（失败）人生哦！

机械的甜腻，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热情。

系统？恶毒女配？逆袭（伪）？

大量陌生的词汇冲击着她混乱的思维。还没等她理出丝毫头绪，更多的信息流伴随着系统的解说，强行灌入她的意识。

这是一本名为《仙途灼灼》的修仙小说世界。女主沈芝栀，天生道体，气运加身，一路将有无数贵人相助，最终踏破虚空，成就无上仙途。

而她，兰矜沅，是书中一个出场不多但足够恶毒的炮灰女配。原主天生异瞳，左眼玫瑰红，能惑乱心神；右眼虚无白，可具现梦魇。因这双被视为不祥的眼睛，她被家族厌弃，自幼蒙着眼纱，被当成瞎子放逐到家族最偏僻阴冷的旧院自生自灭。性格也在长期的欺辱和孤独中变得阴沉偏激。

按照原著，不久后，她会因为一次意外“得罪”尚未崭露头角的女主沈芝栀，从此单方面将对方视为毕生之敌，在沈芝栀的修仙路上不断使绊子、下黑手，手段拙劣又恶毒，最终在一次次自作自受中修为尽废，被挖去双眼，扔进魔窟受尽折磨而死，尸骨无存。

系统……综上所述，宿主您现在的身份就是这位结局凄惨的恶毒女配兰矜沅哦！

系统用播报天气般的轻松口吻总结道

系统不过别担心！既然绑定了本系统，就有了改变命运的一线生机！我们的宗旨是：努力做任务，赚取天赋值，逆袭打脸，活到大结局！

兰矜沅躺在那冰冷的石板上，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眼睛的剧痛还在持续，身体虚弱不堪，脑海中多了一个自称系统的聒噪之物，而自己成了某本小说里注定惨死的配角。

荒谬。极致的荒谬。

但多年科研养成的理性习惯，让她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情绪。首先，需要确认现状。

兰矜沅系统

她尝试在心中默念，声音因干渴而沙哑

兰矜沅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

系统啊，这个呀

系统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系统原主兰矜沅的异瞳非常特殊且脆弱，强光、过度的情绪波动、甚至某些特定的灵气环境都可能对其造成损伤，导致剧痛甚至失明。所以常年需要佩戴特制的眼纱来过滤和保护。您现在刚刚穿越，灵魂与身体尚未完全契合，异瞳处于极不稳定的‘封禁’状态，视觉暂时关闭是正常的保护机制哦！顺便一提，眼纱就在您手边。

手边……兰矜沅艰难地移动手指，果然触碰到一片冰凉光滑的织物。她摸索着，将那柔软的织物拿起，凭着感觉覆在眼上，在脑后系好。布料隔绝了原本就不存在的“光线”，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眼睛那灼烧般的痛楚似乎也缓解了一丝。

兰矜沅任务是什么？天赋值又是什么？

她继续问，语气平静无波。

系统好问题！

系统欢快地说

系统新手任务已发布：熟悉环境（生存第一步）。请宿主在接下来一个时辰内，独立摸索清楚您目前所处的房间布局，并找到至少一种可饮用的水源。任务奖励：天赋值+1。

系统至于天赋值嘛……

系统的声音带上了诱惑

系统是本系统的核心货币！可以用来兑换临时或永久的属性加成、特殊技能、甚至直接提升灵根品质！比如，您现在的灵根资质……嗯，根据原著设定，是普通的双灵根哦，修炼速度慢，瓶颈多。但只要天赋值足够，升级成双灵根、单灵根，乃至传说中的极品灵根，都不是梦！逆袭之路，就从积攒天赋值开始！

普通双灵根……天赋值兑换……逆袭？

兰矜沅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纱遮蔽下，一片黑暗。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墙壁，沿着粗粝的墙面纹理，一点点摸索。

房间不大，弥漫着陈腐的气息。她磕磕绊绊，碰倒了空荡荡的破陶罐，踢到了散落的枯草。系统偶尔会“贴心”地提醒她注意脚下，或者用惋惜的语气感慨原主处境之凄凉，话里话外暗示着跟随系统任务、抱紧未来女主大腿才是唯一出路。

系统按照剧情，大概三个月后，女主沈芝栀会随其师尊第一次来兰家拜访。那是宿主您第一次‘正式’出场的机会哦！虽然原著里您因为‘不小心’撞到沈小姐，弄脏了她的新裙子而结下梁子……但没关系！有系统在，我们可以提前准备，扭转第一印象！比如，我们可以用天赋值兑换一个‘楚楚可怜’气质buff……

兰矜沅沉默地听着，手指抚过墙角一片湿冷的苔藓，又探到一个边缘破损、但似乎能蓄住些许雨水的石臼。她用指尖蘸了一点，送到鼻尖闻了闻，只有土腥味。勉强算是“找到水源”吧。

一个时辰在缓慢而艰难的摸索中过去。

系统叮！新手任务‘熟悉环境’完成！奖励天赋值+1已发放！宿主当前天赋值：1。请再接再厉！

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兰矜沅靠坐在冰冷的墙边，微微喘息。这具身体太虚弱了。但她心中毫无完成任务、获得“点数”的喜悦。

系统的话语，看似在提供帮助和出路，实则每一个字都在加固“她是恶毒女配”、“她必须依附剧情（女主）”、“她自身毫无价值”的认知。所谓的逆袭，更像是一种施舍，一条被系统规划好、依然笼罩在原著阴影下的、另一种形式的“剧情”。

而那个天赋值……用任务换取点数，用点数兑换天赋？她的命运，她的能力，要由这个来路不明、态度诡异的系统，用做任务的方式来“赏赐”？

不。

她缓缓抬起手，隔着那层素白的眼纱，轻轻按在隐隐作痛的眼睛位置。

原主的记忆碎片还在断续涌现：孩童时被惊恐的仆妇指着眼睛尖叫“妖怪”；被同龄孩子用石头追打，骂她“瞎子”、“怪物”；被所谓的亲人冷漠地丢进这破败院落，自生自灭……而这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指向这双被诅咒的、带来不祥的异瞳。

可系统灌输的“原著”里，这对异瞳除了给原主带来灾祸，在修炼上似乎并无特殊助益，甚至可能是拖累。

真的……只是这样吗？

如果这双眼睛，真的如系统所说，只是脆弱的累赘，为何原主家族在恐惧之余，似乎也隐含着某种忌惮？这眼纱，真的只是为了“保护”？

还有修炼……这个世界的法则，灵力……

她摒弃了系统关于“如何讨好女主获取更多任务机会”的喋喋不休，开始仔细回忆刚才摸索环境时，身体不经意间感受到的细微波动。空气中似乎游离着一些不同性质的“能量”，有的灼热，有的温和，有的锋锐，也有的……冰凉、幽暗，仿佛阴影本身。

冰凉、幽暗……这两种感觉，似乎格外容易被这具身体，尤其是眼部残留的痛楚区域所吸引。

一个大胆的、近乎叛逆的念头，悄然滋生。

如果……不依靠系统的“天赋值兑换”呢？

如果……试着去感知，去捕捉，去引导那些系统中未曾提及、或者被定义为“无用”、“有害”的能量呢？

她闭上眼睛——尽管本就看不见——尝试放空思绪，不再去听系统的规划，不再去想剧情的桎梏，只是单纯地去感受周围。

起初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和寂静。只有系统的电子音还在背景里唠叨着下一个“推荐任务”。

渐渐地，她“听”不到系统了。不是系统消失了，而是她的注意力强行剥离，沉入了一种更内在的感知。

冰冷……在墙角苔藓下的湿气里，在身下石板的寒意中，在窗外偶尔掠过的、带着夜露气息的风里。

幽暗……在房间最深的角落，在家具投下的阴影里，甚至在她自身被眼纱遮蔽的“视线”所及之处。

它们细微、稀薄，却真实存在。

她尝试着，用意念，用那份源自灵魂深处、对未知与规律本能的好奇与探索欲，去轻轻地“呼唤”它们。

像在实验室里，调整精密的仪器，捕捉最微弱的信号。

时间一点点流逝。系统似乎对她长久的沉默感到无趣，提示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

兰矜沅按在眼纱上的指尖，忽然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凉意，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皮肤之下，眼眶深处，悄然渗出。

同时，另一缕更加难以察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虚无”感，萦绕在另一侧。

它们太微弱了，稍纵即逝，甚至不足以称之为“灵力”。

但对她而言，足够了。

这证明了一点：无需系统“赏赐”，这具身体，这对被视为不祥的异瞳，本身就能感知、甚至可能吸引某种特殊属性的天地能量。系统的“原著设定”和“任务引导”，并非不可打破的铁律。

她没有声张，没有询问系统。只是将那短暂感知到的、冰与暗的细微触感，牢牢刻印在意识深处。

然后，她慢慢松开按着眼睛的手，扶着墙壁，重新站了起来。

系统宿主？您还好吗？是否接受下一个引导任务‘初步接触修炼（系统辅助版）’？完成后可奖励天赋值+2，并开启灵力感知基础模块哦！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例行公事的热情。

兰矜沅面向系统提示音传来的方向（那只是她脑海中的错觉），被眼纱覆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兰矜沅不必了。

她轻声说，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确定。

兰矜沅修炼的事，我想自己先试试看。

系统似乎愣住了，甜腻的电子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

系统自……自己试试？宿主，没有系统的正确引导和天赋值强化，以您三灵根的资质，自行感知灵气会非常困难，甚至可能行气出错，损伤经脉……

兰矜沅我知道。

兰矜沅打断了它，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兰矜沅失败了，也不过是这具本就糟糕的身体再多受点罪。成功了……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成功了会怎样？她不知道。但她隐隐觉得，那条被系统和“原著”框定的、看似给予希望实则充满屈从的“逆袭”之路，并非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另一种可能。一种完全由自己摸索、掌控，哪怕布满荆棘、前途未卜的可能。

即使，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刚刚穿越、双目“失明”、被系统宣判为恶毒女配的孤女。

她开始用比完成系统任务时认真百倍的态度，重新“摸索”这个破旧的房间。这一次，目标明确：寻找一切可能带有文字信息的东西。原主的记忆碎片太模糊，她需要这个世界的知识，尤其是关于修炼基础、灵力本质、经脉穴窍的知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墙角一个潮湿虫蛀的破烂木箱底层，她摸到了几本脆薄的书册。纸张粗糙，边缘破损，带着浓重的霉味。她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拿到通风稍好些的窗边（尽管窗外景象对她而言同样漆黑），盘膝坐下。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暗中观察的系统再次愕然的举动。

她抬起手，将纤细的指尖，轻轻按在了那粗糙的书页上。

不是用眼睛看——她目前还“看”不见。

而是用指尖的皮肤，去感受纸张的纹理，去触摸那墨迹干涸后留下的、极其细微的凸起。

一横，一竖，一点，一捺……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世界上最精密的实验。指尖的触觉被放大到极致，与残存的原主记忆中对这个世界文字的印象相互印证、拼凑。

这是一个缓慢到令人窒息的过程。系统几次忍不住出声，试图提供“扫描识字”功能（当然需要天赋值兑换），都被她无视了。

日升月落，时光在指尖与书页的摩挲中悄然流逝。渴了，去舀那石臼里积蓄的雨水；饿了，啃食房间里偶尔能找到的、不知何时存放的硬如石块的粗粮饼（系统称之为“原主存粮”，并暗示其低劣）；累了，就和衣靠在冰冷的墙角小憩。

她的世界，只有黑暗，指腹下的凸起，脑海中逐渐成形的文字与图像，以及那偶尔能被捕捉到的、冰与暗的细微气息。

系统从最初的错愕、劝阻，到后来的不解、嘲讽，再到最后的沉默（或许是被屏蔽了）。它无法理解宿主这种近乎自虐的、低效到极点的行为。有现成的捷径（任务和天赋值）不走，非要像个真正的瞎子一样，去“摸”书？

它只能将这归结于穿越后遗症，或者原主性格里那点偏执的放大。它冷眼旁观，等待着宿主在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最终回头求助于它。

然而，它没有等到。

一个月后的某个深夜。

兰矜沅依旧坐在窗边，指尖停在一本名为《引气初解》的破烂册子最后一页。这本书她已经“摸”了不下十遍。从最初的连蒙带猜，到后来的顺畅“阅读”，她不仅记住了上面每一个字，更将其中关于灵气感知、经脉运行的基础法门反复揣摩、拆解、重构。

她按照自己的理解，尝试引导那些日益清晰感知到的、冰寒与幽暗的气息。

起初依旧困难重重，气息散乱，难以归拢。但她有足够的耐心。一次失败，就分析原因，调整意念的专注点，改变“呼唤”的频率和方式。她将这个过程，视作一场没有仪器辅助、全靠自身感知的极限实验。

今夜，月光被浓云遮蔽，万籁俱寂。正是阴寒之气较盛之时。

兰矜沅心神沉静，抛却所有杂念，默默运转着那已经修改过无数次的、独属于她的“引气”法门。

渐渐地，周围那无处不在的、冰寒与幽暗的“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而精准的召唤，开始向她汇聚而来。速度很慢，量也很少，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稳定、有序。

它们透过皮肤，渗入经脉，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沉沦的阴影感。她小心地引导着这两股性质迥异却似乎同源的能量，沿着《引气初解》中记载的、最基础也最中正平和的路线缓缓运行。

一个周天。

两个周天。

经脉传来隐隐的胀痛，但更多的是某种滞涩被逐渐冲开的通畅感。那冰与暗的气息，在运行中似乎发生着极细微的变化，彼此缠绕，却又界限分明。

当第三个周天即将完成时——

系统滋……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宿主生命体征出现未知变化！正在分析……分析失败！能量属性无法识别！与数据库记载的‘引气入体’标准反应不符！警告！宿主可能正在偏离安全修炼路径！

系统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响，充满了震惊与慌乱。

兰矜沅眉头微蹙，运行的气息因此滞涩了一瞬，但很快又稳住了。她没有理会系统的聒噪，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冰与暗的流转之中。

终于，第三个周天完成。

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气感”，自丹田处升起，虽然细小如发丝，却凝实而稳定。它所过之处，身体的疲惫和眼睛残留的隐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丝。更重要的是，她对周围环境中那冰寒与幽暗能量的感知，陡然清晰了数倍！

引气入体，成了。

而且，并非系统资料库中记载的任何一种常见属性。是冰，与暗。

系统不……不可能！！！

系统的电子音因为过度震惊而扭曲变形

系统引气入体成功？！能量属性分析……冰？！暗？！双属性？！这怎么可能？！原著明确记载兰矜沅为金、木、水三灵根！数据库绝对没有错误！难道是……宿主自行感知引导的结果？！这不符合逻辑！这超出了剧情初始设定！！！

兰矜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道带着淡淡暗影的霜白色痕迹，转瞬即逝。

她抬起手，指尖微动。

一缕比发丝还细、近乎无形的幽暗气流在她指间缭绕了一瞬，随即，一丝微弱却精纯的冰晶，在那暗影中凝结出来，晶莹剔透，却又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冰与暗。虽微弱，却确凿无疑。

系统彻底失语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混乱的电子杂音，仿佛它的核心逻辑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兰矜沅“看”向自己指尖那转瞬消融的微小冰晶，隔着素白的眼纱，无人得见，她左眼的深处，那暗红色的玫瑰仿佛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悄然舒展了一瓣；右眼那虚无的纯白，空茫依旧，却似乎吸收掉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

她轻轻拂去指尖残留的湿冷。

第一个尝试，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的路，似乎可以更大胆一些了。

至于系统崩溃的杂音？

她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又仿佛只是被窗外的风声吸引。

然后，她再次将指尖，按向了另一本摸来的、更破旧的册子。

夜还很长。

而属于兰矜沅的、无声的反击与探索，才刚刚开始。距离那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测灵大典，还有两年零十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