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秦呵。”

秦呵回头，神色有些意外，下意识想去看那些警察的方向，钟沼琛及时制止。“别回头。”

“在这，我是你的医生。秦呵，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手术？”钟沼琛无视那些蠢蠢欲动的警察，就算警察来问，他也有足够的理由。

“我怕疼。”秦呵的理由很简单，她知道是开颅手术，还要剃头发。

钟沼琛的神色有一瞬间呆滞，这时没了那矜贵高雅的气质倒还真像为妙手回春的医生。秦呵淡淡的微笑，“手术风险我四年前就知道，我的大脑，心脏包括血液都是定时炸弹，活到今天已经是我赚了，就这样，钟医生。”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如此通透的人，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她的思维敏捷，眼光敏锐，又有着一颗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玲珑心，可惜除了这些，她的硬件没有一个配得上。他好像知道了最初为什么会在地下拳馆，因为那里来钱快，秦呵的身体，长期维持着是需要高昂的费用。难怪同为他的副手，张跃明豪车豪宅名表加身，而他却永远是那一辆越野车黑t恤。

见他不再说话，秦呵以为他放弃了，笑了笑转身就想走，就听到他说道：

“张跃明没跟你说吗？”

秦呵停住，但没回头。“什么？”

“你的事，我们要管到底的。”钟沼琛说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再是苦口婆心，而是早上电话里那副睥睨天下的语气。

当初袁敬知道自己的病时，也是态度强硬的要带她做手术，她在外面的事她从不过问，也习惯了他神出鬼没，经常有时候半夜突然回来了，然后一大早人又不见了。她在海城生活了这些年，身边没人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哥哥。她早就不吃药了，但袁敬不知道，他后来很忙，刚开始失明时他会定期拿药回来，再后来回来越来越少，干脆直接把钱打到她账户，照顾她的阿姨定期去取药。她停药已经三年多了，恢复视力后，她看到了自己账户里那长长的一段数字。他这些年都是在赚钱，有时候会听到他的电话，秦呵有猜想但不会多问，那是他的自由，自己已经是他的负担了。本来想她不吃药了，把钱攒下来想告诉他别干了，好好留在海城生活结婚生子，可还没来及的跟他说，就接到了他临死前那通电话。

“呵呵，哥哥要走了。”

那是一个凌晨，秦呵泣不成声。

“别哭，你最爱的那张碟里有一张银行卡，钱不算多，但是哥哥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有条件的话，把手术做了，好好生活。”

“我不行了…..记得换了这个手机号，谁找你都不要说认识我。”

她甚至都没能看他一眼，没能抱一抱那个从小依靠的臂膀。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秦呵那一闪而过的脆弱被钟沼琛捕捉，但他没有再说什么，沉眸等着她的回答。

“做完手术，如果我醒了，能给我讲讲他这些年做的事吗？”秦呵知道自己好好活着一直是袁敬的期望，好容易恢复了视力，她确实不该再摆烂下去，连他的伙伴都愿意为了他的希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