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它终于卡bug了

穿成恶毒女配后，系统它终于卡BUG了

回到丞相府那锦绣堆砌却令人窒息的院落时，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廊下早早挂起了精致的灯笼，晕开一团团暖黄的光，却照不进姜晚林一片冰凉的心。

春桃小心翼翼地端来热水，绞了温热的帕子，为她净面，又服侍她卸下钗环。铜镜里映出一张娇艳却难掩疲惫的脸，眉宇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郁气。

“小姐，您今日出去一趟，累着了吧？奴婢瞧着您脸色不大好。”春桃轻声细语，手法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

姜晚林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说。累？何止是累。那是良心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践踏得体无完肤，自己非但不能救，还得推波助澜、甚至暗自“喝彩”的凌迟之刑。

阿七最后那个空洞的眼神，和他跟在马车后一瘸一拐、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的身影，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茶楼里那些混杂着鄙夷、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碗碟碎裂的刺耳声响，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柳兰雪那银铃般却淬着毒的笑声……

够了！ 她猛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能再想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更难受，还能改变什么？

她一遍遍在心里给自己催眠：等熬过去，等熬到100%……不对，是熬到没有系统限制的那一天，我一定、一定把阿七当祖宗供起来！不，当大哥！他就是我亲大哥！他说往西我绝不往东！让我撵狗我绝不追鸡！只要……只要他现在，此时此刻，千万别把这些账全算在我一个人头上！我真的……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委屈涌上来，几乎让她鼻酸。我也很无助啊！我也是被逼的啊！

可这些话，她能对谁说？又能向谁诉？

这一夜，姜晚林辗转反侧，噩梦连连。一会儿是阿七浑身是血，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她，问她为什么；一会儿是柳兰雪拿着绳子，笑嘻嘻地要系在她的手腕上，把她拖在马车后面跑；一会儿又是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不断重复着“符合人设”、“恶毒值+1%”……

而在丞相府最偏僻、最阴冷的下人房角落里，换了那身粗陋却干净的青布短打的阿七，正沉默地坐在冰冷的板铺上。

月光吝啬地透过糊着破烂窗纸的小窗，投下一小片惨淡的清辉，落在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白日里茶楼的一切，那些污言秽语，那些拳脚相加，那些泼洒在身上的油腻污秽，那些如芒在背的视线……并非没有留下痕迹。它们像无数细小的毒针，钉在他的骨髓里，每一丝呼吸都带着屈辱的痛楚。

他摊开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自己手心。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泛着血丝的伤痕。这双手，曾经也握过笔，抚过琴，如今却只剩下冻疮、污垢和自虐的印记。

但更深的痛楚不在手上，而在心里某个早已冰封的角落。那最后一点点，属于“萧绝”而非“阿七”的、可笑的东西，似乎在今天，被彻底碾碎了。

月光下，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主院方向那一片朦胧的、象征着富贵与权势的灯火。那双总是低垂的、仿佛盛满顺从和麻木的眼睛里，此刻却翻涌着一种近乎死寂的幽暗，深处仿佛有冰层碎裂，露出其下灼热而危险的岩浆。他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那口型，分明是——

“姜、晚、林。”

仿佛是一个诅咒，又像是一个……决定。

清晨的阳光，难得有些灿烂，透过雕花窗棂，在屋内洒下明明暗暗的光斑。

姜晚林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唤人，而是在脑海里急切地默念：“系统！查一下阿七当前对我的仇恨值！快！”

昨晚的噩梦让她心有余悸，她迫切想知道，经过茶楼那场“好戏”，男主对她的恨意又加深到了何种地步。是-110%？还是-120%？她已经不敢想“好感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系统界面应声弹出，蓝光闪烁了几下，似乎比平时迟钝了些。

【系统提示：正在查询目标人物‘阿七’（萧绝）对宿主情感参数……查询中……】

【参数分析完毕。】

【当前仇恨值：+15%（基于昨日‘茶楼羞辱事件’新增计算）】

【累计总仇恨评估：-115%】

“+15%？！”姜晚林倒吸一口凉气，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昨天一天，就又加了15%的仇恨？！那他昨晚回去岂不是……”她简直不敢想象，阿七在那样极致的羞辱之后，独自一人时，心里是如何翻江倒海，如何将这份恨意刻得更深。

果然，男主就是男主，这仇恨值涨得跟开了挂一样！照这个速度，别说100%人设契合度了，她恐怕在达到50%之前，就要先被男主的眼神杀死了！

她正兀自心惊胆战，忽然，眼前的系统界面猛地闪烁起来，蓝光乱窜，原本规整的宋体字变成了一堆疯狂滚动、扭曲错乱的乱码和符号！

“#￥%……&……%￥#@！……&……%……”

“错误……#￥%……载入……*&……冲突……”

“协议……%￥#……未知故障……*&……”

姜晚林：“？？？”

她傻眼了，试探着在脑子里问：“喂？系统？你咋了？中毒了？代码紊乱了？需不需要我给你下载个杀毒软件……或者干脆来个木马程序帮你解脱一下？”

乱码滚动得更厉害了，几秒后，界面猛地一黑，然后又顽强地亮起，断断续续地蹦出几行支离破碎、但勉强能辨认的字：

【系统……#￥%……关键协议……&……】*

【检测……人设契合度……异常跃升……剧情锚点……#￥%……】

【当前……契合度……50%……已满足……最低……#￥%……解锁条件……】

【阶段性限制……解除……】

【警告：核心协议仍为100%……但当前……50%……可……自由发挥……无即时行为限制……重复……可自由发挥……无……限制……】

字迹闪烁，最后那句“可自由发挥，没有限制”反复跳了几次，然后整个界面又开始被乱码吞噬，发出滋滋的电流杂音，最后彻底黑屏，无论姜晚林怎么呼唤，都没有再亮起。

卧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她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姜晚林呆呆地坐在床上，消化着刚才那串匪夷所思的信息。

50%？不是100%吗？怎么突然50%就“满足最低解锁条件”了？

自由发挥？没有（即时）限制？

她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涌上巨大的狂喜！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她几乎要欢呼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闪烁着劫后余生般的光芒，“这破系统……是出故障了！卡BUG了！绝对是！”

虽然不知道那“关键协议”、“异常跃升”、“剧情锚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BUG能持续多久，会不会修复，但此刻！现在！系统明确说了，她可以“自由发挥”，没有“即时行为限制”！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不用再绞尽脑汁想那些恶毒的点子了！意味着她可以不用眼睁睁看着阿七被欺负而只能干着急了！意味着……她可以尝试去刷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正向的好感度了？！

“还等什么！”姜晚林猛地掀开被子，赤脚就踩在了地毯上，激动地来回踱步，“趁它卡BUG，趁它没反应，赶紧的！给男主送温暖！送关怀！送……诶等等！”

她猛地刹住脚步，狂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能太直接，不能太突兀。”她摸着下巴，眼珠飞快转动，“万一……万一这系统是诈我呢？故意给我下套，看我是不是真的‘改邪归正’，然后给我来个大的惩罚？或者，这BUG不稳定，我刚对阿七好点，它又好了，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对，得试探一下，先小小地试一下。”她打定主意，心脏因为期待和紧张砰砰直跳。

“先……先把阿七叫过来。看看叫他过来这件事，系统会不会有反应。如果没有……”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底燃起一小簇希望的火苗，“那我就可以……稍微大胆一点点了。”

哪怕只是给他一顿像样的饱饭，一件厚实暖和的冬衣，或者……只是不再用那种刻薄的语气跟他说话？

姜晚林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努力让表情恢复平静，然后对着门外扬声道：

“春桃！”

守在门外的春桃应声而入：“小姐，您醒了？有何吩咐？”

姜晚林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日那样，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骄纵，但仔细听，又似乎少了些戾气，多了点……别的什么。

“去，把阿七给我叫来。现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