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的枷锁

天光破晓，第一缕晨曦如金色的利剑，刺破了房间的黑暗，也照进了沈砚舟混沌的意识里。

他是在一阵剧烈的酸痛中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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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舟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他动了动手指，牵动了手铐，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姿势有些狼狈。身上盖着的，是昨天那条被扯落在地的薄毯，而他，依旧是赤裸的。更让他心头发寒的是，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和衬衫早已不知所踪，只在腰间胡乱搭着一条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领带。

而那个罪魁祸首，沈墨白，正好端端地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色丝质睡袍，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俊美。他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中捧着一本书，似乎在看，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一瞬不瞬地锁在沈砚舟的身上，像一头在欣赏自己所有物的雄狮，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满足。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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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余悸，在他心中翻腾。

他猛地拉起薄毯，试图遮住自己的身体，动作间牵扯到酸痛的肌肉，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声痛哼，让沈墨白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合上书，站起身，缓步向他走来。丝质睡袍的下摆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醒了？”沈墨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比昨夜多了一丝晨起特有的沙哑磁性。

“你……”沈砚舟的嘴唇哆嗦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色厉内荏的质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的家，为何不能在这里？”沈墨白理所当然地反问，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将他从头到脚剖析了一遍。“还是说，哥哥不满意我的‘奖励’？昨晚，你明明很享受。”

“你闭嘴！”沈砚舟的脸颊瞬间涨红，羞愤欲绝，“我不是！我没有！那只是……那只是你的鬼把戏！”

“鬼把戏？”沈墨白低笑一声，忽然俯下身，冰凉的鼻尖凑近沈砚舟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品味什么顶级的美酒。“你的味道，比任何安眠药都有效。一夜好眠，精神百倍。”

他直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精致的银质小盒，递到沈砚舟面前。

“这是给你的礼物。”

沈砚舟警惕地看着那个盒子，像在看一条毒蛇。“我不稀罕！”

“是吗？”沈墨白挑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打开。”

或许是昨夜的顺从还残留在骨子里，又或许是那股强大的气场让他无法抗拒，沈砚舟竟真的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不是普通的戒指。那是一枚造型古朴的银戒，戒面并非宝石，而是一片薄如蝉翼的、近乎透明的黑色晶石，上面用极其精细的工艺雕刻着一个繁复的符文，在晨光的照耀下，流转着幽暗的光泽，神秘而诡异。

“这是……什么？”沈砚舟的声音有些干涩。

“同心契。”沈墨白的声音低沉而郑重，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戴上它，我们就不再是隔着生死的两个人了。它会成为我们之间的桥梁，我的力量可以滋养你的身体，而你的存在，也将成为我在这世间唯一的锚点。”

“疯子！”沈砚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我不会戴这种东西！你做梦！”

“由不得你。”

沈墨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绝对的威严。他再次俯身，强硬地捉住沈砚舟的手腕，不顾他的挣扎，将那枚戒指套进了他的无名指上。

戒指的尺寸竟是分毫不差，仿佛为他量身定做。

就在戒指接触到皮肤的刹那，一股冰凉的气流顺着指尖涌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但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与眼前这个男人之间，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无法斩断的联系。他能模糊地感知到沈墨白的情绪——此刻，是一种极致的、带着占有欲的满意。

“看到了吗？”沈墨白松开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它很配你。就像你这个人，天生就该被我锁在身边。”

沈砚舟呆呆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幽暗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与他指骨下的血脉一起，微微搏动。这不是物理的枷锁，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灵魂层面的烙印。

他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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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沈墨白直起身，恢复了那副优雅从容的姿态，仿佛刚才的强势从未存在。他对着沈砚舟伸出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该起床了，哥哥。今天，我带你出去走走。”

“走……去哪？”沈砚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迷茫。

“去看看，你现在拥有的，究竟是怎样一副‘完美’的皮囊。”沈墨白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毕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收藏品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而我，最喜欢在阳光下，欣赏我的藏品。”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蜜的毒刃，温柔地剖开了沈砚舟最后的自欺欺人。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份志在必得的深情（或者说，独占欲），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场始于复仇的游戏，那个男人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毁灭他，而是将他变成一件只属于自己的、完美的艺术品。

而他，沈砚舟，已经亲手打开了通往这座华丽囚笼的大门。

晨曦正好，光明万丈。

可沈砚舟的世界，却在这一刻，被更深的阴影与枷锁，温柔地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