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
寒山寺一战,虽然以周生辰的全身而退告终,但整个长安城的局势却因此变得更加紧张。
金荣虽然刺杀未遂,却在朝堂上反咬一口,状告辰王“私闯寺庙、殴打朝廷命官(魏琛)”。一时间,朝堂之上,弹劾周生辰的奏折如雪片般飞来,言辞激烈者,甚至直指他“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然而,周生辰却像是换了个人。
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他既不辩解,也不上朝,只是称病在府中休养。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几日,他并未闲着。
辰王府的密室中,周生辰与谢云、成宪等人彻夜密谈。他将金荣与魏琛密会的细节,以及寒山寺埋伏的人手分布,一一分析。他不再是那个只懂冲锋陷阵的将军,而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统帅。
他在等,等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温存】
王府后院,药香弥漫。
那一箭虽然被周生辰挡开,但凌厉的劲风还是擦伤了他的后背。此刻,他正坐在铜镜前,任由漼时宜为他换药。
漼时宜的动作很轻,很柔。她用棉布蘸着药酒,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狰狞的伤口上。
“疼吗?”她比划着手势,眼中满是心疼。
周生辰看着铜镜中她担忧的面容,心中一暖,摇了摇头:“皮外伤,不碍事。”
他顿了顿,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认真:“倒是你,以后莫要再做那般傻事。你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盔甲。你若受伤,我……”
他没有说完,但漼时宜却听懂了。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轻轻靠在他的背上,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肌肤,摇了摇头。
她不是他的软肋,她只想做他的刀,为他挡下所有的风雨。
【圣旨】
三日后,皇帝的圣旨,终究还是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辰王周生辰,镇守边关,劳苦功高。今特赐婚,以彰其功。赐漼氏女时宜为辰王正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宣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在辰王府大殿内回荡。
全场哗然。
漼时宜更是如遭雷击,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整个人僵在原地。
前世,她是太子妃,这一世,她本以为能以徒弟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却没想到,命运的齿轮终究还是将他们推向了最不可能的方向。
辰王正妃……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所有的幻想与不安。
周生辰却是神色平静。他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圣旨,声音沉稳而有力:“臣,接旨。”
他看着身旁脸色苍白的漼时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坚定。
他知道,这道圣旨背后,是皇帝的试探,是金荣与刘子行的又一次算计。他们想看他如何处理这“君臣之义”与“儿女情长”。
但他们错了。
这一世,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将他们分开。
【抉择】
夜深人静,漼时宜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那封“赐婚圣旨”,心乱如麻。
她知道,一旦她成为辰王妃,便彻底与刘子行撕破了脸,也将周生辰置于了更加危险的境地。金荣和刘子行,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个眼中钉。
她不想连累他。
可若是不接,便是抗旨,更是给周生辰招来“藐视君上”的罪名。
进亦难,退亦难。
“在担心?”
周生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杯温热的牛乳。
漼时宜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道:“殿下,这婚事……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
周生辰看着那行字,轻笑了一声。他拿过笔,在那行字的下方,重重地写下了两个字。
“无妨。”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天下,我想护的人,谁也不能动。这婚事,是他们逼我们接的,既然接了,那就……奉陪到底。”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决心。
【逆命】
次日,辰王府张灯结彩,挂起了红绸。
周生辰并未大肆宣扬,只是在府中设宴,宴请了几位心腹。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支碧绿通透的玉簪,插在了漼时宜的发髻上。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周生辰的妻。”他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漼时宜看着镜中那个容光焕发的女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前世,她跳下城楼,未能等到他的花轿。
这一世,他终于亲手为她戴上了凤冠。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她此生最想对他说的话。
“好。这一世,我嫁你为妻,生死相依,永不相负。”
窗外,寒风呼啸。
屋内,红烛摇曳。
他们知道,风暴即将来临。
但只要两人在一起,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