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风裹着凉意,卷过星辰出版社的落地窗,将窗台上那盆绿萝的叶子吹得轻轻晃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编辑部里只剩下零星几盏灯还亮着,林微面前的电脑屏幕依旧亮着,文档里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她刚整理好的苏清媛新书校对意见。
桌角的手机震了震,是夏冉发来的微信:【还在肝?顾大设计师没约你?】
林微指尖顿了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自从上次雨中共伞,又敲定了顾言深负责新书封面后,他们之间的交集莫名多了起来。有时是他发来几张封面设计的初稿,问她的意见;有时是在楼下咖啡店偶遇,他会主动买一杯她常喝的拿铁;甚至前几天,她在路边喂那只他们一起救助过的流浪猫时,一转头就看到他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一袋猫粮。
那些瞬间像细碎的星光,落在她心里,漾起浅浅的涟漪。可她总有些胆怯,原生家庭带来的不安全感,让她不敢轻易靠近那份看似遥不可及的温柔。
她快速回复夏冉:【快好了,别八卦。】
刚放下手机,办公室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林微以为是加班的同事,头也没抬地说了句:“我这儿还有十分钟就走啦。”
回应她的,是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雪松气息:“需要帮忙吗?”
林微猛地抬头,撞进顾言深深邃的眼眸里。他今天没穿西装,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搭配黑色休闲裤,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多了些许温润的烟火气。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正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桌上堆得高高的书稿上。
“顾总?”林微有些惊讶地站起身,“你怎么会来这里?”
“路过。”顾言深迈步走进来,将手里的纸袋放在她桌上,“刚从附近的工作室过来,想起你可能还在加班。”
纸袋里飘出一股浓郁的甜香,林微低头一看,是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还有一盒包装精致的提拉米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热可可?”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问道。
顾言深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她电脑屏幕上的校对意见,语气自然:“上次在咖啡店,你看别人点热可可时,眼神停留了很久。”
林微的脸颊微微发烫。她以为那些不经意的小细节,只有自己知道,没想到他竟然留意到了。
她拿起那杯热可可,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掌心,暖融融的,驱散了深秋的凉意。“谢谢。”她小声说道,抿了一口,醇厚的巧克力味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顾言深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校对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就差最后几页的注释核对。”林微指了指桌上的书稿,“苏老师的文字很细腻,有些地方需要反复斟酌,生怕出错。”
顾言深拿起一本样书翻了翻,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动作轻柔:“她的文字里,有很多对生活的温柔观察。”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林微,“和你很像。”
林微握着热可可的手紧了紧,心跳又快了几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低头盯着桌上的鼠标垫,小声说:“我哪有那么好。”
顾言深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她对着电脑屏幕认真工作的样子。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编辑部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轻响,和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漫着热可可的甜香,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氛围。
林微原本以为有人在旁边会不自在,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竟然很享受这种安静的陪伴。她不再刻意拘谨,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敲下了最后一个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搞定了!”
顾言深抬腕看了看表:“十点半了。”他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吧,我自己打车就好。”林微连忙摆手,“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顾言深拿起她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自然地递给她,“我刚好顺路。”
又是这两个字。林微心里暗暗嘀咕,却还是接过了外套,小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一起走出出版社大楼,晚风迎面吹来,带着几分凉意。林微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却看到顾言深已经撑开了一把黑色的伞——不是上次那把,却是同款的样式。
“晚上有雾,挡挡风。”顾言深将伞往她这边倾斜了一些,语气平淡。
林微没有拒绝,乖乖地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进夜色里。两人的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感受到他手臂偶尔擦过她肩膀时的温度。
一路走到停车场,顾言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今天……为什么要来看我?”林微系安全带的时候,忍不住问道。她总觉得,“路过”这个理由,有些太过牵强。
顾言深发动车子,目光落在前方的夜色里,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因为,想看看你。”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路边的路灯一盏盏向后退去,暖黄的光晕透过车窗,落在林微泛红的脸颊上。她握着那杯已经微凉的热可可,心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暖得发烫。
她转头看向顾言深的侧脸,他的轮廓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和。她忽然想起夏冉说过的话:“喜欢就大胆一点,爱情不是等来的,是靠自己抓住的。”
可她还是有些胆怯,只能小声地说:“今天的热可可,很好喝。”
顾言深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买。”
车子在林微住的小区楼下停下。她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转头看向顾言深,鼓起勇气问道:“顾总,你……明天有空吗?”
顾言深的眼眸亮了亮,看向她:“有。”
“那……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吗?”林微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却越来越烫,“我想……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顾言深看着她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是顾总,是顾言深。”
林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颊更红了。她点了点头,小声说:“好,顾言深。”
她推开车门,撑着那把黑色的伞,转身对他挥了挥手:“晚安。”
“晚安。”顾言深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进楼道,灯光亮起,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信息:【明天晚上的行程,全部取消。】
助理很快回复:【收到,顾总。】
顾言深收起手机,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夜色温柔,晚风轻拂。
有些心动,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而那些藏在加班夜热可可里的温柔,不过是爱情最美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