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纱布那天,轻烟是被窗外的鸟鸣叫醒的。她一睁眼就摸向自己的小腿,原本裹着的厚厚纱布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创可贴——医生早上来换药时特意说,伤口已经长好,只要不剧烈运动,完全可以正常活动了。
“三哥哥!我的纱布拆啦!”轻烟几乎是蹦着坐起来,声音里满是雀跃。门“咔嗒”一声开了,孙芮推着轮椅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拎着野餐篮的段艺璇和黄恩茹,“知道你等不及了,早餐都给你装好了,吃完就去植物园。”
早餐是轻烟爱吃的草莓三明治和热牛奶,她三口两口吃完,就催着姐姐们出发。轮椅根本没派上用场,她牵着孙芮的手,小脚步迈得飞快,连路过护士站时都不忘停下来,举着小腿跟护士姐姐炫耀:“你看!我的伤口好啦!今天要去抓蝴蝶啦!”
到了植物园门口,轻烟一眼就看到了上次追过的蓝斑蝴蝶——它正停在门口的向日葵上,翅膀随着阳光轻轻颤动。“蝴蝶!是上次那只!”她刚想跑,就被段艺璇轻轻拉住:“慢慢走,蝴蝶跑不了,我们今天有一整天呢。”
姐姐们早有准备,袁雨桢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网子,网柄特意缠了软布,怕硌到轻烟的手:“震震姐姐教你,轻轻凑过去,别惊动它,一扣就能抓住。”轻烟点点头,学着袁雨桢的样子,踮着脚慢慢靠近向日葵。蓝斑蝴蝶像是知道在等她,直到她的网子快碰到翅膀,才慢悠悠地飞起来,绕着她转了一圈,又往花丛深处飞去。
“它在跟我玩捉迷藏!”轻烟眼睛一亮,拉着孙芮就追上去。姐姐们跟在后面,黄恩茹举着相机,镜头一直追着她的小身影——阳光穿过花丛,在她浅粉色的小裙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跑起来时,发梢上的蝴蝶结也跟着轻轻晃,像一只跟着她飞的小蝴蝶。
追到一片薰衣草花田时,蓝斑蝴蝶终于停在了一朵紫色的花上。轻烟屏住呼吸,慢慢举起网子,“唰”地一下扣下去,蝴蝶被稳稳罩在网里。她小心翼翼地把网子凑到眼前,声音轻得像怕吹跑蝴蝶:“小蝴蝶,对不起呀,上次让你等我这么久。”
“我们看一会儿就放它走,好不好?”戴萌蹲下来,帮她把网子的开口稍微拉开一点,让蝴蝶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轻烟点点头,盯着网里的蝴蝶看了好久,才轻轻掀开网子:“你快飞吧,去找你的小伙伴,我下次还来跟你玩。”蓝斑蝴蝶振了振翅膀,绕着她飞了三圈,才慢慢飞向远处的花田。
中午的时候,姐姐们在湖边的草坪上铺开野餐垫。田姝丽从野餐篮里拿出保温盒,里面是切成小块的芒果和哈密瓜,还有轻烟爱吃的巧克力蛋糕;蒋芸则拿出准备好的一次性餐布,仔细铺在轻烟面前:“允芸姐姐查过了,湖边风小,不会着凉,我们可以多待一会儿。”
轻烟坐在野餐垫上,一边吃芒果,一边听姐姐们讲笑话。莫寒讲起上次她追蝴蝶掉进湖里的事,还故意模仿她当时湿漉漉的样子,逗得轻烟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芒果块都差点掉在地上。“才不是呢!”轻烟噘着嘴反驳,“上次是蝴蝶太调皮了,我才没看到石头!”姐姐们看着她娇憨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这个曾经因为不能出门就撒泼耍赖的小家伙,现在眼里满是笑意,比湖边的阳光还要灿烂。
下午,姐姐们带轻烟去了植物园的温室。里面种满了热带植物,还有五颜六色的蝴蝶兰,轻烟趴在玻璃上,指着一朵紫色的蝴蝶兰小声问:“小her姐姐,这个花是不是跟蝴蝶变的呀?长得好像。”黄恩茹点点头,拿出手机搜了蝴蝶兰的图片给她看:“你看,有的蝴蝶兰开花时,真的会像蝴蝶一样飞起来呢。”
离开温室时,轻烟的小背包里多了两样东西——一朵姐姐们帮她摘的、压平的向日葵花瓣,还有一只她亲手做的、用不织布缝的小蝴蝶挂件。刘增艳帮她把挂件系在背包拉链上,笑着说:“这样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像有小蝴蝶陪着你啦。”
傍晚回家时,轻烟靠在孙芮怀里睡着了。她的小手里还攥着那片向日葵花瓣,嘴角微微翘着,大概是在梦里又跟蝴蝶玩了起来。姐姐们推着轮椅,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空气中还带着植物园的花香。
“以后每个周末,我们都带她出来玩好不好?”段艺璇小声说。姐姐们都点点头——她们知道,对轻烟来说,这些出门的时光不仅仅是玩,更是满满的安全感和爱;而对她们来说,轻烟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声甜甜的“姐姐”,都是最珍贵的回报。
回到病房,孙芮轻轻把轻烟放在床上。她翻了个身,小嘴里嘟囔着“蝴蝶……向日葵……”,手还紧紧攥着那片花瓣。姐姐们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悄悄把她的小背包放在床头,里面的向日葵花瓣和蝴蝶挂件,像是在守护着她甜甜的梦,也守护着这份属于她们和轻烟的、永远不会迟到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