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医院走廊的瓷砖染成暖金色时,顾轻烟正攥着淡粉色拐杖的绒布手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彭嘉敏站在她身前半步远,双手虚拢着,像在护着一件易碎的珍宝;戴萌和莫寒分站两侧,目光紧紧跟着她的脚步,连呼吸都放得轻了些。走廊尽头的窗户敞开着,风裹着院外玉兰花的香气飘进来,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今天是她第一次试着拄着拐杖走出病房,走向医院的小花园。
“先迈左脚,对,慢慢把重心移过来。”康复师的声音在耳边温和地响着,手里还握着一个小小的助力带,以备她不稳时能及时扶住。顾轻烟深吸一口气,左脚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寸,木拐杖的橡胶底在瓷砖上敲出“笃”的一声,像是在为她的每一步计数。可刚想把右腿跟上,膝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酸麻,身体晃了晃,彭嘉敏立刻伸手托住她的胳膊:“别急,歇一秒再走,咱们不赶时间。”
她点点头,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顺着脸颊滑到下颌。这才走了不到十米,右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沉,每一次弯曲都要调动全身的力气,连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一小块。可当她低头看到拐杖上晃动的迷你雪人挂件——那是孙芮特意挑的、和拐杖同色的粉帽子雪人,忽然又咬了咬唇,把拐杖往身前挪了挪,再次试着迈腿。
“轻烟加油!”走廊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顾轻烟抬头望去,只见孙芮、田姝丽和刘倩倩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孙芮挥了挥手里的袋子,笑着喊:“我带了刚买的草莓,等你走到花园,咱们就吃!”田姝丽举着手机,镜头稳稳地对着她,眼里满是鼓励:“我要把你第一次拄拐走路的样子录下来,以后到了雪山,咱们还能翻出来看!”刘倩倩则抱着吉他,指尖轻轻搭在弦上,像是随时准备弹出一段轻快的调子为她鼓劲。
顾轻烟看着她们,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原本发颤的腿好像也多了点力气。她深吸一口气,左脚再次往前迈,这次比刚才稳了些,拐杖的“笃笃”声也变得有节奏起来。走了几步,又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蒋芸和袁雨桢,手里还搬着一把折叠椅。“我们刚从楼下借的椅子,”蒋芸把椅子放在路边,“你要是累了,随时可以坐下歇会儿。”袁雨桢则蹲下身,帮她把松开的鞋带重新系紧:“鞋带松了容易绊到,咱们走得慢没关系,安全最重要。”
越来越多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两侧——温晶婕和陈雨孜站在窗边,手里拿着纸巾,随时准备递过来;刘增艳和宁轲举着小旗子,上面画着小小的雪山和樱花,轻轻挥着为她加油;沈小爱、由淼和闫明筠则在不远处铺了块野餐垫,上面放着顾轻烟爱吃的小蛋糕;赵天杨、李慧和马玉灵还特意折了几支开得正盛的玉兰花,用丝带绑成小束,等着送给她。
顾轻烟的眼睛慢慢热了,她看着身边每一张带着笑意的脸,看着她们为自己做的每一件小事,忽然觉得腿上的酸痛好像没那么难忍了。她再次握紧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认真,哪怕膝盖酸得发僵,哪怕胳膊因为撑着拐杖而微微发麻,也没有停下脚步。拐杖的“笃笃”声在走廊里回荡,像是在和大家的加油声应和着,编织成一段温暖的旋律。
终于,她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玻璃门,推开那扇门,春日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裹着满院的花香扑在她脸上。院子里的樱花已经落了些,却还有几枝开得正好,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雨。孙芮赶紧迎上来,把一颗新鲜的草莓递到她嘴边:“快尝尝,特别甜!”顾轻烟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和心里的暖意融在一起。
她拄着拐杖,慢慢走到野餐垫旁,在折叠椅上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浑身都累,连手指都有些发颤,可心里却像揣了个小太阳,暖得发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又看了看手里的粉拐杖,忽然笑着说:“原来不用轮椅走路,是这种感觉……真好。”
刘倩倩抱着吉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轻弹起了那首熟悉的《樱花与约定》。顾轻烟跟着轻轻哼唱,手指在膝盖上打着拍子,看着身边围坐的大家——孙芮在给她递水,田姝丽在帮她整理头发,戴萌在给她扇扇子,莫寒在为她剥橘子……阳光落在她们身上,也落在她的粉拐杖上,把雪人挂件照得亮晶晶的。
顾轻烟忽然拿出樱花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用笔画下了此刻的场景:一个拄着粉拐杖的小人,身边围着许多笑着的人,旁边有樱花、草莓和吉他,角落里还画了个小小的雪山。她在旁边写下一行字:“第一次拄拐走出病房,离雪山又近了一步。”写完,她抬头看着大家,眼里闪着光:“等我再练一段时间,咱们就能一起去雪山了,到时候我要拄着这根拐杖,自己走到日出的地方!”
大家都笑着点头,院子里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樱花的香气,也带着对雪山的期待,悄悄落在顾轻烟的笔记本上,落在她那根敲出希望的粉拐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