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病房里的加湿器还在轻轻吞吐着薰衣草水雾,顾轻烟还没醒,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像沾了晨露的花瓣。彭嘉敏刚把温好的小米粥放在床头柜上,就听见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医生带着护士来做晨间检查了。
“轻烟还没醒?”医生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她平稳起伏的胸口上,呼吸机的“嗡嗡”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彭嘉敏点点头,用手指轻轻压住被角:“昨天写了会儿信,后来又画了雪人,累着了,今早睡得沉。”护士趁机悄悄把血氧仪夹在顾轻烟指尖,屏幕上跳出92的数字,比昨天傍晚又低了些,彭嘉敏的心悄悄沉了沉。
医生拿出听诊器,轻轻掀开顾轻烟的病号服后背,冰凉的金属触到皮肤时,顾轻烟的睫毛颤了颤,却没醒。“肺部湿啰音还是没减轻,”医生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病历本上快速记录,“呼吸频率也比昨天快了两次,等会儿去做个CT,看看炎症有没有扩散。”
顾轻烟是被做CT的推车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下意识往彭嘉敏怀里缩了缩:“要去做检查吗?能不能不去呀,我还想跟恩茹姐画小花园。”黄恩茹赶紧凑过来,把昨天折的樱花纸船放在她手里:“咱们去做个‘小检查’就回来,回来继续画,我把彩笔都给你留着。”孙芮也跟着哄:“做完检查给你吃草莓干,这次给三颗,怎么样?”
顾轻烟攥着纸船,不情不愿地被扶上推车。CT室的灯光很亮,她躺在检查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忽然小声问陪在旁边的蒋芸:“芸姐,我是不是好不了了?为什么总要做检查呀。”蒋芸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赶紧握住她的手:“别瞎想,做检查是为了让你快点好起来,等好了咱们就能去雪山堆雪人了。”顾轻烟点点头,闭上眼睛,手里的纸船攥得更紧了。
CT结果出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医生拿着片子,脸色比早上更沉,他没先去病房,而是直接让护士把所有成员叫到了会议室。戴萌刚把顾轻烟哄睡着,听到消息赶紧往会议室跑,孙芮、黄恩茹、刘倩倩她们也都放下手里的事,匆匆赶来,会议室的椅子瞬间坐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医生把CT片贴在阅片灯上,红色标记的区域比上次又扩大了一圈,像在雪地上晕开的墨渍。“你们看,”他指着标记处,声音沉重,“炎症还是控制不住,已经扩散到下肺叶了,而且她的肺功能指标也在下降,昨天去剧场虽然没出大问题,但还是加重了身体负担。”
“那怎么办?”刘倩倩攥着吉他带,指节泛白,“是不是要换治疗方案?我们都听您的,只要能让她好起来。”医生摇了摇头:“目前还是以抗炎和维持呼吸为主,无创呼吸机可能要调整参数,让气流更稳定些。关键是不能再让她累着,也不能让她情绪波动太大,刚才做CT的时候,她问是不是好不了了,你们平时要多跟她说说开心的事,别让她胡思乱想。”
孙芮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擦掉:“我们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带她出去了,就在病房里陪她玩,给她画雪山,给她唱童谣。”医生看着她们红着眼眶却依旧坚定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也不是完全不能出去,只是要更谨慎,每次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而且必须有护士跟着。你们的用心我明白,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让她少些痛苦。”
“那她还能去雪山吗?”黄恩茹小声问,手里还攥着给顾轻烟画的雪山素描。医生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先把病情稳定住再说。如果后续指标能好转,或许还有机会,但如果继续恶化……”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拍了拍戴萌的肩膀,“有任何情况随时找我,咱们一起想办法。”
成员们走出会议室时,脚步都很沉重。顾轻烟还在病房里睡着,手里的樱花纸船掉在了被子上。彭嘉敏走过去,把纸船捡起来,轻轻放在她枕边,又帮她盖好被子。孙芮蹲在床边,看着顾轻烟熟睡的脸,小声说:“咱们一定要让她去雪山,不管怎么样,都要帮她实现这个心愿。”
其他人都点点头,眼里闪着坚定的光。她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但只要能让顾轻烟开心,能让她多看到一天阳光,多期待一天雪山的约定,她们就会拼尽全力,守在她身边,像守护着一束易碎却珍贵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