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漫进病房，查房的医生就带着护士走了进来。听诊器贴在顾轻烟后背时，她还笑着打趣：“医生，今天我的肺音是不是比昨天清亮些？我昨天还跟着练了会儿歌呢。”可医生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指尖在病历本上快速记录，落笔的力度让笔尖微微发颤。
“咳嗽频率还是没降，肺部湿啰音反而更明显了。”医生收起听诊器，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掠过顾轻烟期待的眼神，转向一旁的彭嘉敏，“等会儿到办公室来一趟，咱们聊聊后续治疗方案。”顾轻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刚想追问，就被彭嘉敏轻轻按住手：“医生就是例行沟通，你别多想，我去去就回。”
彭嘉敏跟着医生走进办公室时，指尖还在发抖。“她的情况不太乐观，”医生把CT片铺在阅片灯上，红色标记的区域比上次扩大了不少，“炎症控制不住，再这样下去，肺功能会持续下降，可能需要提前准备无创呼吸机，还有……”医生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家属和朋友们要有心理准备，我们现在能做的，除了缓解症状，就是尽量延长她的时间，让她少些痛苦。”
彭嘉敏走出办公室时，走廊的冷风灌进衣领，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孙芮抱着加湿器过来，黄恩茹手里还攥着给顾轻烟准备的樱花贴纸。“怎么样？医生说啥了？”孙芮赶紧问，语气里满是焦急。彭嘉敏咬着唇，把她们拉到走廊尽头，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说……情况更严重了，中午要叫咱们所有人过来，商量最后的治疗方案，还有延长寿命的办法。”
黄恩茹手里的樱花贴纸“啪嗒”掉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怎么会这样？她昨天还好好的，还想着排舞……”戴萌刚好过来，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贴纸，塞进黄恩茹手里：“先别慌，中午咱们都过来，听医生的建议，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她好好的。”
中午时分，成员们都悄悄聚到了医生办公室。护士特意留在病房陪着顾轻烟，给她读雪山的故事，怕她起疑。办公室里，医生把治疗方案和延长寿命的建议一条条列出来，语气沉重：“目前有两种方向，一是加强抗炎治疗，配合无创呼吸机，尽量控制病情发展；二是减少激进治疗，以缓解痛苦为主，用镇痛和镇静药物，让她能更舒服些。”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刘倩倩攥着吉他带，声音发颤，“她还那么小，还没去看雪山，还没真正在小花园里跳一次舞……”医生看着她们，眼神里满是同情：“我们已经尽力了，她的身体基础太差，肺部损伤不可逆，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两种方案里选一个，让她在剩下的时间里，能少些遗憾。”
莫寒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选第一种，只要有机会延长时间，我们就选第一种。她那么期待去看雪山，我们还没帮她实现，不能就这么放弃。”孙芮也点点头，抹了把眼泪：“对，咱们再拼一把，哪怕只有一天，也要让她多看看这个世界。”
走出办公室时，成员们都红了眼眶，却还是互相打气，约定好要瞒着顾轻烟，不能让她看出异常。回到病房，顾轻烟正靠在枕头上，看见她们进来，笑着挥手：“你们刚才去哪啦？护士姐姐说你们去帮我问雪山的消息了。”
彭嘉敏赶紧走过去，坐在床边，帮她理了理头发，声音温柔：“是啊，我们问了，等你好点，咱们就能去看雪山雪人了。对了，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就是还要再配合治疗一段时间，咱们慢慢来，不急。”顾轻烟点点头，伸手抓住彭嘉敏的手，轻声说：“嘉敏姐，你们别总把我当大人，顾轻烟她并非什么都懂，她是小朋友，需要你们陪着呢。”
彭嘉敏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赶紧点头，把脸埋在她的发顶，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知道啦，我们会一直陪着你，陪着我们的小朋友，直到你想去哪里，我们都能带你去。”病房里的加湿器还在飘着水雾，暖黄的阳光落在顾轻烟脸上，她笑得像个孩子，却不知道，成员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早已握紧了拳头，决心要拼尽全力，陪她走完剩下的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