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汉回上海的高铁上，窗外的景色渐渐从粉白樱花换成熟悉的城市楼宇。顾轻烟靠在彭嘉敏怀里，手指反复摩挲着口袋里那片压平的樱花书签——花瓣边缘已经有些发卷，却还留着淡淡的香气。她忽然抬起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嘉敏，咱们先不去剧院，先去医院好不好？我想跟医生说，转到星梦剧院附近的那家医院，这样你们训练完来看我也方便，我要是状态好，还能去后台看你们排练。”
彭嘉敏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放心：“好，我现在就给之前的主治医生发消息，跟他说转院的事。”她一边说着，一边点开微信，指尖飞快地敲着字，“你放心，我会跟那边医院对接好，把你的病历、用药清单都整理清楚，不会出岔子的。”
坐在对面的孙芮和黄恩茹也凑了过来，孙芮把刚买的热奶茶递到顾轻烟手里：“转院好啊！星梦剧院旁边那家医院我熟，楼下就有卖你爱吃的糖炒栗子，以后我训练完就能给你带，不用再绕远路了。”黄恩茹则拿出手机，翻出医院附近的外卖清单：“我看这家粥铺评价不错，以后你不想吃医院食堂的饭，咱们就点这家的蔬菜粥，还能加你喜欢的南瓜泥。”
顾轻烟捧着温热的奶茶，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为她盘算，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小口喝着奶茶，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还要跟医生说，我现在能偶尔坐起来了，也能自己用勺子吃饭了，转院后我肯定好好配合治疗，争取早点能去剧院看你们排练。”
抵达上海后，戴萌开着车直接把大家送到了原来的医院。顾轻烟坐在轮椅上，彭嘉敏推着她走进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医生翻看着她的最新复查报告，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她的肺部，眉头慢慢舒展开：“从报告来看，你之前的炎症控制得还算稳定，虽然偶尔还有咳嗽，但没有加重的迹象。转院没问题，我会把你的病历、检查报告、用药方案都整理成电子版传过去，那边医院也会安排专门的医生对接你的病情，你到了新医院后，记得第一时间去做个全面检查，让医生了解你的最新情况。”
“谢谢医生！”顾轻烟立刻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到了新医院肯定好好吃药，好好做康复训练，争取下次来看您的时候，能自己走路！”医生被她的模样逗笑，叮嘱道：“别太着急，康复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尤其是腿上的力气，得慢慢练，别逞强。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随时跟新医院的医生沟通，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转院手续办得很顺利，第二天戴萌和段艺璇就开车把顾轻烟送到了星梦剧院附近的医院。新病房朝南，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不远处剧院的招牌，红色的“星梦剧院”四个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顾轻烟趴在窗台上看了好久，直到彭嘉敏把整理好的行李放在床边，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以后我要是听到剧院里传来唱歌的声音，是不是就能知道你们在排练了？”
“当然能！”彭嘉敏帮她把枕头垫得更舒服些，“等你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我就推你去剧院后台看看，让你坐在旁边给我们指导指导。”
接下来的日子，顾轻烟一边接受治疗，一边盼着能去剧院看看。每天早上护士查完房，她就会坐在轮椅上，对着窗户整理自己的头发，还会问彭嘉敏：“今天我穿这件浅蓝色的外套好不好？去剧院会不会太随意了？”彭嘉敏总是笑着点头：“好看，咱们轻烟穿什么都好看，去后台又不是去演出，舒服最重要。”
终于在转院后的第五天，顾轻烟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咳嗽也轻了些。孙芮训练结束后，推着轮椅把她送到了星梦剧院的后台。刚走进门，就听到舞台上传来熟悉的旋律——是《小花园里的约定》。顾轻烟立刻安静下来，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睛紧紧盯着舞台上的身影：刘倩倩抱着吉他弹唱，苏杉杉和蒋芸在旁边伴舞，动作整齐又温柔。
“怎么样？我们练得还不错吧？”段艺璇休息时跑过来，递给她一杯刚泡好的姜茶，“等你好点了，咱们一起排这支舞，到时候让你站在C位，我们都围着你跳。”顾轻烟接过姜茶，小口喝着，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好，我一定快点好起来，跟你们一起在舞台上唱歌跳舞。”
那段时间，顾轻烟的状态一直不错，每天都会在病房里做康复训练——彭嘉敏会扶着她慢慢站一会儿，戴萌会帮她按摩腿部肌肉，黄恩茹则会拿着小零食，在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鼓励她：“再坚持一分钟，坚持完就能吃一颗草莓干啦！”偶尔她还会在大家的陪伴下，去剧院后台待上一两个小时，看着大家排练，偶尔还会指出她们动作里的小细节，像个小老师一样。
可谁也没想到，雪山那次生病留下的隐患，会在一个多月后突然爆发。
那天早上，顾轻烟醒来就觉得喉咙发紧，咳嗽比之前频繁了不少，连呼吸都有些费劲。彭嘉敏发现她脸色不对，赶紧找来体温计，结果显示38.9度——又发烧了。医生赶来检查后，眉头紧锁：“肺部炎症有反复的迹象，可能是之前在雪山受凉留下的问题，得调整一下治疗方案，先把烧退下去，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滴往下落，顾轻烟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心里满是委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还是没什么力气，连抬起来都觉得费劲。彭嘉敏坐在床边，轻轻帮她擦着额头的汗，声音里满是心疼：“别担心，医生说调整方案后很快就能控制住，咱们之前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可情况并没有好转。接下来的几天，顾轻烟的发烧总是反复，白天退下去，夜里又会烧起来，咳嗽也越来越严重，有时咳得连饭都吃不下，只能靠营养液维持。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原本就纤细的手臂，现在更是瘦得能看清骨头，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黄恩茹和蒋芸来看她的时候，刚走进病房就愣住了——曾经那个眼里满是光、喜欢闹着要去堆雪人、看樱花的小姑娘，现在虚弱地靠在床头，连笑都没力气了。“轻烟，我们来看你了，给你带了星梦剧院门口那家的糖炒栗子，还是热的。”黄恩茹把栗子放在床头柜上，蹲下来想帮她整理被子，却被顾轻烟轻轻推开。
“你们别靠近我，”顾轻烟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会传染给你们的……”她说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肩膀发颤，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对不起，我好像……要失约了。之前在雪山的时候，咱们说好明年还要去看雪山，去吃老板做的豆沙包；在武汉的时候，咱们说好明年樱花开了，还要一起去樱花园，我还要自己跳起来摸樱花……可我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连咳嗽都停不下来，我好像……做不到了。”
蒋芸赶紧递过纸巾，帮她擦去眼泪，声音放得又柔又轻：“说什么傻话呢？约定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作废？咱们可以等，等你好起来，不管是明年、后年，还是大后年，只要你想去，我们随时都能陪你去。雪山又不会跑，樱花每年都会开，只要你好好的，这些约定总有一天能实现。”
“就是！”黄恩茹也跟着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之前在雪山拍的照片，“你看，这张照片里你还在雪地里耍赖呢，非要自己堆雪人，那时候多有劲儿啊！咱们再努努力，很快就能回到那个状态了。你要是觉得闷，等你好点了，我就推你去星梦剧院看我们排练，咱们还能一起在后台吃糖炒栗子，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顾轻烟看着照片里自己的笑脸，眼泪掉得更凶了，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彭嘉敏拿着刚取来的药走进来，看到顾轻烟红红的眼睛，立刻就明白了。她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顾轻烟的头发：“是不是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了？医生刚才跟我说，调整后的治疗方案效果不错，只要你好好配合，过段时间发烧就能控制住，咳嗽也会慢慢减轻。咱们还等着跟你一起在星梦剧院的舞台上唱歌呢，等着跟你一起去雪山吃热乎的豆沙包，去武汉看漫山遍野的樱花，这些约定，一个都不会少，咱们一个一个慢慢实现，不急。”
戴萌和段艺璇也赶了过来，戴萌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存着星梦剧院最新的演出视频：“轻烟，你看，这是我们昨天排练的视频，你之前说我们动作不够整齐，我们改了改，你看看现在怎么样？等你好起来，咱们一起把这支舞排完，到时候肯定能惊艳所有人。”段艺璇则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樱花形状的音乐盒，拧上发条，温柔的旋律慢慢散开——是《小花园里的约定》，“这个音乐盒送给你，你想我们的时候，就听听这个旋律，就当我们在你身边陪着你了。”
顾轻烟靠在彭嘉敏怀里，听着熟悉的旋律，看着身边人担心又充满期待的眼神，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她伸手抓住彭嘉敏的手，又看了看黄恩茹、蒋芸、戴萌和段艺璇，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却带着坚定：“好，我好好配合治疗，我不放弃……我还要跟你们一起去雪山，一起看樱花，一起在星梦剧院的舞台上唱歌……”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被子上，像一层温暖的铠甲。病房里，音乐盒的旋律还在轻轻回荡，大家围在顾轻烟身边，说着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春暖花开的那天——顾轻烟能自己走路了，能跑能跳了，能和大家一起站在樱花树下，一起站在星梦剧院的舞台上，把那些美好的约定，一个一个都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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