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窗外的雪下了整夜，顾轻烟一早醒来就听见雪粒子打在玻璃上的声响。她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刚动了动腿就一阵发软，低头看见轮椅停在床边，忽然就没了力气——昨晚咳嗽又重了些，喉咙里又干又痒，连带着腿脚也更沉，连自己挪到轮椅上都要费好大劲。
彭嘉敏端着温水进来时，正看见她盯着轮椅发呆，眼眶红红的。“醒啦？先喝点水润润喉咙。”她把杯子递过去，伸手想扶她，却被顾轻烟轻轻推开：“我自己来……”话没说完，她刚撑着床头起身，就因为腿软晃了一下，咳嗽也跟着涌上来，咳得她弯下腰，眼泪都快出来了。
彭嘉敏赶紧扶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别逞强呀，我们帮你又不麻烦。”可顾轻烟却别过脸，声音闷闷的：“麻烦的……你们本来能去外面玩雪，现在都要守着我，连轮椅都要你们推……”
正说着，段艺璇端着煮好的梨汤进来，听见这话就凑过来，把碗递到她面前：“谁说的？我本来就不想去玩雪，冻手！再说了，跟你一起喝梨汤，比在雪地里乱跑有意思多了。”苏杉杉也跟着进来，手里拿着个雪人形状的暖手宝：“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咱们等会儿可以在窗边看雪，我还带了扑克牌，咱们玩斗地主好不好？”
顾轻烟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雪已经停了，阳光洒在雪地上，亮得晃眼，远处的雪山像裹了层白纱，好看得让人心痒。她越看越委屈，明明说好要一起看雪山，现在却只能待在房间里，连推开门都要靠别人，咳嗽还总不好，好像一直在拖大家的后腿。
到了下午，她听见戴萌和刘倩倩在门口说要去附近的观景台拍雪景，终于忍不住了。她自己试着挪到轮椅上，可刚抓住轮椅扶手，就因为没力气摔了下去——虽然地上铺了地毯不疼，可积压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索性坐在地上，脚轻轻踢着地毯，眼泪掉了下来，最后干脆耍赖似的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带着哭腔喊：“我要出去！我要去看雪山！我不要待在房间里！”
彭嘉敏最先冲进来，蹲下来想拉她，却被她躲开。段艺璇赶紧把暖手宝塞到她怀里：“好好好，咱们出去！不过得裹厚点，你咳嗽还没好，不能冻着。”苏杉杉也蹲下来，帮她擦眼泪：“我们刚还在说，等雪停了就推你去观景台呢，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我们家小轻烟这么急呀？”
顾轻烟还在抽噎，刘倩倩已经拿来了最厚的羽绒服，戴萌则蹲在她面前，笑着说：“来，我背你到轮椅上，咱们现在就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哭啦，医生说情绪起伏大会影响病情，要是你不舒服，我们会更担心的。”
顾轻烟趴在戴萌背上，感受着他稳稳的脚步，眼泪慢慢止住了。彭嘉敏帮她裹紧羽绒服的帽子，苏杉杉把暖手宝塞进她手里，段艺璇则推着轮椅，跟在后面哼起了《小花园里的约定》。
推开门的那一刻，雪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的雪山近在眼前，阳光洒在雪地上，像撒了满地的碎钻。顾轻烟靠在轮椅上，看着身边人忙前忙后的身影——彭嘉敏时不时帮她拢拢围巾，段艺璇拿着相机帮她拍雪山，苏杉杉和刘倩倩在旁边堆了个小小的雪人，戴萌则在旁边找能晒太阳又避风的地方，忽然就不委屈了。
她伸手抓住彭嘉敏的手，小声说：“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耍赖。”彭嘉敏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傻丫头，我们知道你想出去玩，以后想做什么就跟我们说，别自己憋着。”
顾轻烟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雪山，咳嗽好像都轻了些。她知道，就算自己偶尔会耍小脾气，就算需要靠轮椅代步，身边这些人也会一直陪着她，把所有的不方便都变成温暖的小事，让她在雪地里也能感受到春天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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