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查那天的天是灰蒙蒙的，顾轻烟坐在诊室外面的长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彭嘉敏给她织的浅灰色围巾。围巾的毛线很软，却挡不住她心里的慌——前一晚她翻来覆去没睡着，满脑子都是“癌前病变”这四个字，连梦里都是病理单上冰冷的字迹。
“顾轻烟女士，到您了。”护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顾轻烟下意识地攥紧了彭嘉敏的手，指节泛白。彭嘉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放得极柔：“我在外面等你，别紧张，咱们一起面对。”
走进诊室，医生拿着她的检查报告，眉头微蹙：“炎症控制得不算理想，肠上皮化生的范围没扩大，但也没缩小，还是要警惕。接下来饮食得更严格，辛辣、生冷、甜腻的都不能碰，还要加上养胃的药，三个月后再来复查。”
顾轻烟接过报告，目光落在“肠上皮化生无改善”那行字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她想开口问“会不会变成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怕听到最坏的答案，更怕自己的恐慌会传染给外面等着的人。
走出诊室时，彭嘉敏、戴萌和刘倩倩都立刻围了上来。“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彭嘉敏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伸手想接她手里的报告。顾轻烟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没变好也没变坏，医生说继续吃药、控制饮食就行，三个月后再来查。”
戴萌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眼，心里松了半口气，却也知道这“没变好”背后藏着的风险。她拍了拍顾轻烟的肩膀：“没变坏就是好消息，咱们慢慢调，总能好起来的。”刘倩倩也跟着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我早上给你煮了小米山药粥，还是热的，你先喝点垫垫肚子。”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顾轻烟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光秃秃的树，心里还是有些沉。彭嘉敏看出了她的心思，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之前在雪山民宿拍的视频——视频里，她正咬着豆沙包笑，孙芮在旁边举着相机，闫明筠和赵天杨在院子里堆雪人，笑声隔着屏幕都能传出来。
“你看，咱们下周就去雪山民宿好不好？”彭嘉敏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老板说已经给你留好了朝南的房间，还特意准备了养胃的食材，每天给你煮粥、炖软烂的汤。”顾轻烟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眼眶微微发热，轻轻点了点头。
一周后，大家陪着顾轻烟来到了熟悉的雪山民宿。老板看到她，立刻笑着迎上来：“轻烟丫头，可算盼着你来了！我这几天天天炖着鸡汤，就等你来了补补身子。”说着，还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这个不甜不腻，你尝尝。”
顾轻烟接过烤红薯，指尖传来的暖意顺着胳膊蔓延到心里。走进民宿的院子，还是之前熟悉的样子，烤炉还在原来的位置，院角的松树又粗了一圈。孙芮立刻扛起相机，笑着说：“轻烟，咱们去雪地里拍几张照片吧，今天的阳光正好，雪反光特别好看。”
彭嘉敏帮顾轻烟裹紧围巾，又给她戴了厚厚的手套：“慢点走，雪下面可能有冰。”顾轻烟点点头，跟着大家走进雪地里。踩在“咯吱”响的雪上，看着身边熟悉的笑脸，她心里的沉郁渐渐散了些。孙芮举着相机，拍下她站在松树下的样子——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雪映着她的脸，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比在医院时多了几分生气。
中午吃饭时，餐桌上摆满了养胃的菜：小米粥、清炖鸡汤、蒸南瓜、软烂的豆腐。老板坐在旁边，不停给她夹菜：“轻烟丫头，多吃点，我这鸡汤炖了三个小时，一点油都没有，养胃得很。”顾轻烟小口喝着鸡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得她心里发颤。
下午，刘倩倩坐在顾轻烟身边，翻开笔记本，轻声念着新改的歌词：“雪落时不慌，有粥暖着肠，每一次等待，都有光在身旁……”顾轻烟靠在枕头上，听着歌词，忽然轻声说：“倩倩，咱们把这首歌定名叫《慢慢来》吧，慢慢来调理身体，慢慢来实现约定，慢慢来等春天。”
刘倩倩笑着点头：“好，就叫《慢慢来》，咱们一起慢慢来。”
傍晚时分，大家围在院子里的烤炉旁，彭嘉敏给顾轻烟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孙芮打开相机，开始记录这温馨的瞬间。顾轻烟看着身边说说笑笑的大家，握着温热的水杯，忽然觉得，就算复查结果没那么好，就算未来还要面对无数次紧张的等待，只要有这些人陪着，只要能这样一起晒晒太阳、喝喝暖粥、聊聊未来，就没什么好怕的。
雪又开始轻轻落下，落在烤炉的边缘，很快化成了水。顾轻烟看着飘落的雪花，心里默默想着：三个月后的复查，我一定能更好，一定能陪大家一起，等到春暖花开的那天。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