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烟醒后的那几天,病房里的空气像是松了半口气,却又始终绷着一根弦。仪器的滴答声依旧规律,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让人心慌,反而成了陪伴的背景音。彭嘉敏几乎把民宿的东西都搬到了病房角落,折叠床、洗漱用品,甚至还有顾轻烟之前没看完的书,夜里就蜷在小床上守着,只要顾轻烟的呼吸稍重一点,她就会立刻醒过来。
这天下午,阳光难得穿透云层,刘倩倩抱着笔记本坐在床边,轻声读着新写的句子:“等你能下床走,咱们去楼下的小花园晒晒太阳,那里的月季开得正好,粉的像你在花海戴过的雏菊,红的像草原篝火的光……”顾轻烟靠在枕头上,指尖轻轻跟着节奏点了点被子,忽然轻声说:“倩倩,帮我拿支笔,我想加一句。”
刘倩倩赶紧从包里翻出笔,把笔记本递到她手边。顾轻烟的手还有些抖,慢慢在纸上写下:“还要牵着嘉敏的手,走回去年的雪山民宿,再吃一次老板做的豆沙包。”写完后,她累得喘了口气,却看着那行字笑了——豆沙包的香甜,雪山的清凉,还有彭嘉敏当时递牛奶时的温度,都是她想再触碰的温暖。
彭嘉敏正好端着温水进来,看到笔记本上的字,眼眶一下子就热了。她走过去,把水杯递到顾轻烟嘴边,轻声说:“好,等你好了,咱们第一站就去雪山民宿,让老板给你蒸一大笼豆沙包,吃到你满意为止。”顾轻烟小口喝着水,看着彭嘉敏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一阵发酸:“嘉敏,你别总熬着,让戴萌她们替你守几晚吧。”
“我没事。”彭嘉敏笑着帮她擦了擦嘴角,“我守着你才放心,你夜里翻身、咳嗽,我能第一时间知道。再说,戴萌他们白天要跑医院缴费、跟医生沟通,也累得很,夜里该让他们好好休息。”其实顾轻烟知道,彭嘉敏是怕自己夜里再出意外,就像上次吐血那样,她想守在最近的地方,把所有风险都挡在外面。
傍晚的时候,孙芮带着相机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闫明筠和赵天杨,两人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轻烟,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赵天杨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掀开盖子,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羹,“这是我跟民宿老板学做的,放了冰糖,不甜不腻,你尝尝。”
孙芮则打开相机,翻出下午在医院小花园拍的照片:“你看这株月季,我特意给它拍了特写,等你能下床了,咱们就去跟它合张影。还有那只小麻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像不像在雪山看到的小松鼠?”顾轻烟看着照片里鲜艳的花色,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病房里的压抑似乎被冲淡了不少。
夜里,顾轻烟睡得不太安稳,总觉得喉咙干得发疼。她想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彭嘉敏。彭嘉敏立刻醒了,揉了揉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渴了?”说着,她赶紧起身倒了杯温水,又怕水太凉,先自己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才递到顾轻烟嘴边。
喝完水,顾轻烟却没了睡意,看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嘉敏,你说我还能等到春天吗?还能去看武大的樱花吗?”彭嘉敏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过来,让人安心:“当然能。医生说你恢复得比预想中好,只要好好配合治疗,春天咱们就能去看樱花,还能在樱花树下弹吉他,唱咱们没唱完的歌。”
顾轻烟轻轻“嗯”了一声,靠在枕头上,看着彭嘉敏的眼睛。月光落在彭嘉敏的脸上,把她眼底的疲惫和坚定都映得清清楚楚。她忽然觉得,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难,只要有这双温暖的手牵着自己,有这些人陪着自己,就算要经历再多的风雨,也一定能走到春暖花开的那天。
接下来的日子,顾轻烟的病情慢慢稳定下来,不再有突发的危险,甚至能在彭嘉敏的搀扶下,在病房里慢慢走几步。戴萌特意找医生要了康复训练的教程,每天下午陪着她做简单的动作;刘倩倩则把之前写的歌词整理成了完整的歌,每天都念给她听,让她熟悉旋律;孙芮、闫明筠和赵天杨则轮流带来外面的新鲜事,今天说医院门口的小摊出了新的糖葫芦,明天说民宿老板种的萝卜丰收了,把外面的世界一点点带到她眼前。
有一天,顾轻烟在病房里走路时,忽然停下来,看着窗外的老榆树,笑着说:“你们看,榆树的叶子好像又绿了一点,是不是春天要来了?”彭嘉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枝头冒出了一点新绿,像星星点点的希望。她握紧顾轻烟的手,笑着说:“是呀,春天要来了,咱们的约定,也快要实现了。”
顾轻烟看着那点新绿,又看了看身边笑着的大家,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这场与病痛的战斗还没结束,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身边有最珍贵的陪伴,有最坚定的支持,这些都是她对抗病魔的勇气,也是她走向未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