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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照归途

暗河传:悠河

子夜三更刚过,风从破庙的断墙缺口灌进来,带着腐木和土腥味。残香烧到尽头,青烟一冒即散。苏昌河一脚踩出废墟门槛,鞋底碾碎枯枝,发出“咔”一声轻响。

他站定。

月是血的。

不是比喻,是真的像烧透的铁块悬在天上,红得发暗,照得荒道泛着陈年血痂般的光。他低头看手。掌心血纹搏动,像有东西在皮下爬。心口玉簪裂了一道缝,边缘泛着暗红微光,一跳一跳,应和着他心跳。

疼。

但这疼让他清醒。

他迈步往前走,脚步慢,却稳。每一步落下,脚底都渗出一点暗红,不流,只是浸出来,在青石板上留下浅淡印记。那些痕迹刚落地,就微微发烫,像被什么吸进地里去了。

荒道两侧枯树如鬼爪,枝桠交错,遮不住血月。风一吹,影子乱晃,像有人蹲在树上盯着他。远处狼嚎一声接一声,不远不近,像是跟着他走。

他不在乎。

他知道有人要来。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逃。

安济驿三个字歪在门楣上,漆皮剥落,像干涸的血。驿站院门半塌,门槛裂成两截。他走进去,脚踩在一层薄灰上,留下清晰的印。

空气里有血味。

不算浓,但压得住焦土和霉味。他顺着气味走,绕过倒塌的马槽,在墙角看见一具尸体。

那人蜷着,穿青灰色布衣,左袖绣着一道水波暗纹——是暗河符衣。衣料旧了,洗得发白,但纹路清清楚楚。苏昌河蹲下,手指轻轻掀开尸首手臂。腕骨外露,断裂处参差,像是被重物砸过。

他翻查尸体,动作轻,像怕弄疼死人。

腰间无物,怀中空空。正要起身,忽觉指腹一滑——袖口内衬有夹层。

他撕开。

一块半片墨玉簪掉出来,落在掌心。

冰凉。

断口参差,像是硬生生掰断的。材质与他心口那根一模一样。他指尖抚过断面,忽然觉得胸口一紧。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很轻,十二岁少女的嗓音:“命缚相连,生死同契。”

是他第一次见云悠那天,她站在寒潭边,赤足踩水,把玉簪插进他心口时说的。

他闭眼。

那一瞬,心口的裂痕像被刀剜了一下。

他知道这不是她的簪子。云悠的簪子完整,从不离身。可这半片,材质、纹路、冷感,全都一样。是谁仿的?谁在用这个引他?还是……她出了事?

他捏紧那半片簪,指节发白。

没有证据。没有线索。只有一片玉,一段记忆,和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慌。

他把簪子收进怀里,贴着胸口放好。然后抬头,看向院外密林。

地上有拖痕。

从尸体旁开始,一路延伸进林子。血迹斑驳,点点滴滴,像谁在挣扎着被人拖走。蹄印交错,新旧混杂,至少三匹马经过。

他站起身,走向林子。

林子里黑得能吞人。

血月光被枝叶割碎,洒下斑驳红点。他踩着落叶走,脚底软,每一步都像陷进腐肉里。空气潮湿,混着铁锈味和烂叶发酵的酸臭。

他停步。

前方,三丈远,一棵老槐树后,有金属摩擦声。

极轻。

是刀鞘蹭树皮的声音。

他不动。

呼吸放得极缓,像怕惊动什么。

三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围上来。

左侧一人踩着树根跃起,脚尖点枝,轻得像猫。右侧两人贴地滑行,靴底不沾落叶,连声都没出。三人呈品字形,把他围在中间。

他终于看清他们装束。

黑巾蒙面,额前画骨纹,腰悬双钩短刃。东厂影骨卫。

他知道这帮人。

专杀活口,不留声息。手段狠,速度快,最喜欢攻人心口弱点。而他的弱点——

他右手缓缓按上心口。

玉簪裂痕处,正微微发烫。

影骨卫也盯上了那里。

为首那人歪头,像是笑了。他没说话,只抬手,做了个“斩”的手势。

左侧那人扑出。

钩刃直取咽喉。

苏昌河侧身,避让寸许。钩刃擦颈而过,带起一缕发丝。他反手抽出背后断剑——三尺残锋,缺口累累,剑身布满细裂纹,像随时会碎。

他没用全力。

第一击格挡,借力卸势,脚下退半步。第二击横扫,逼退右侧敌人。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滞涩,像是刻意压制着什么。

影骨卫显然察觉了。

三人交换眼神,忽然齐动。

双钩交叉下劈,左侧攻上,右侧攻下,第三人从背后突袭,直刺后心。

苏昌河矮身滚地,足尖挑起一把尘土,扬向空中。红月光下,尘雾弥漫。他顺势反手一刺,剑尖穿透大腿动脉。

血喷出来,溅在他脸上。

那人闷哼,捂腿倒地。他立刻上前,捂嘴,肘击太阳穴,再一记重击喉骨。人抽了两下,不动了。

第一具尸体倒下。

剩下两人不再试探。

他们并肩而上,双钩如毒蛇吐信,招招攻心口,逼他动用血脉之力。

苏昌河格挡,退步,再格挡。

断剑染上幽蓝火光——掌心血纹一闪,暗河之血顺经脉涌上手臂。剑身温度骤升,灼穿钩刃,发出“滋”一声轻响。

他借势旋身,剑锋划过敌人手腕。

骨肉分离,一手落地。

那人踉跄后退,他已欺身而上,剑柄重击太阳穴,将其击晕。

只剩一人。

那人站着,没动。

他看着苏昌河,忽然笑了。

“你不敢全力出手。”他说,声音沙哑,“怕失控,对吧?怕变成怪物,怕忘了自己是谁。”

苏昌河不答。

他呼吸略重,额头渗汗。血纹已蔓延至小臂,皮下黑线游走,像活物在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人又说,“你在等。等我攻你心口。等你被逼到绝境,才敢放开那股力量。是不是?”

苏昌河瞳孔微缩。

那人忽然动了。

直冲而来,目标正是心口玉簪!

刀尖距衣三寸——

苏昌河不闪。

不避。

他闭眼,松开对血纹的压制。

剧痛炸开。

暗河之血逆冲经脉,皮肤龟裂,渗出黑红血珠。五脏六腑像被火燎,骨头缝里都在烧。他咬牙,喉咙里挤出低吼,却在刀尖触衣刹那侧身旋身,断剑自肋下反捅,穿透敌人胸膛。

刀停了。

那人瞪眼,嘴角溢血,却还在笑。

“天机阁……等你入局……”他喘着,血沫从嘴里冒出来,“你逃不掉的……他们都在等你……”

话没说完,头一歪,死了。

苏昌河拔剑,踉跄后退,跪地呕出一口黑血。

血里有细碎肉屑。

他咳得厉害,额头抵地,手指抠进泥土。力量反噬已经伤及内腑。但他没时间管这些。

他强撑起身,剜开死者怀中暗袋。

一块青铜星盘残片躺在里面。

巴掌大,边缘烧熔变形,中央刻着四个字:七杀位动。

他盯着那四个字,眼神变了。

这不是普通情报。

星盘是天机阁推演气运的工具,残片能存留三日内的轨迹变动。而“七杀位”,是七杀使的命格代号。

谢照。

他指尖抚过残片背面,忽然停住。

下方有一微小符印——形似红伞倒影。

他见过这个。

谢照每次现身,手中红伞落地,影子边缘总会浮现出这个印记。像是某种暗记,只有近距离才能看清。

难道……七杀使已经动了?

他握紧残片,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谢照是谁的人?

是天机阁的杀器,还是苏家的遗孤?

他曾救过他,也曾在灭门之夜消失无踪。他送过他半本《苏氏残谱》,也曾在暗处看着他以寿叩关。

他到底是敌是友?

苏昌河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块残片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影骨卫身上。天机阁在监视他,而谢照……可能也在监视他。

疑窦如藤,缠住心脏。

他把残片贴身收好,塞进内衣夹层。

然后抬头,看向林外。

林中死寂。

风停了,连狼嚎都消失了。

他倚着树坐下,冷汗浸透残袍。血纹已蔓延至左肩,皮下黑线搏动,像第二颗心脏。意识有些恍惚,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就在他快要昏睡时——

血月下,林外空地,出现一道身影。

白衣。

赤足。

长发轻扬。

云悠。

她站在那儿,没走近,只是望着他。面容模糊,像隔着一层水雾。但她的眼神,他认得。

那是十二岁那年,她在寒潭边看他时的眼神。

干净,冷,却藏着心疼。

她没说话。

只轻轻摇头。

唇形分明是:“别来。”

他心头一震,想喊她名字,却发不出声。

她抬手,似欲触碰虚空,指尖微颤。然后,身影淡去,如烟消散。

他猛然惊醒。

四周空无一人。

只有风卷起落叶,打在树干上,发出“啪”一声轻响。

可那一幕,深深刻进他脑子里。

不是幻觉。

不是记忆。

是预知。

云悠看到了他的未来,所以摇头,所以告别。

她不是在阻止他前进。

她是在说——我们终将分别。

他闭眼,喉头发紧。

他知道她奉族规不得动情,不得干预命运。可她还是来了,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在他最孤独的夜里,隔着千里,隔着命运之流,投来一眼。

他不能回头。

也不能停下。

他缓缓站起。

撕下染血的外袍,仔细包裹住断剑。动作很慢,像在封存一件遗物。布条缠了三圈,打结,再压紧。

然后抬头。

京都方向,远山之间,城池轮廓隐现于血月下。

他低声说:“我来了。”

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根根钉进夜色里。

风卷起他衣角,像一面残破的旗。

镜头拉远。

远处山巅,红伞微转。

谢照静立不动,伞沿滴落一串血珠,不知是敌是友。他望着苏昌河的方向,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夜风拂过战场。

血迹未干。

星盘残片在怀中微微发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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