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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籽传

时空之味

小满过后十五日,便是芒种。

老街的空气里开始弥漫着麦收的气息——不是真的麦香,而是一种季节更迭的躁动与丰盈。阳光变得炽烈,梧桐树的叶子绿得发暗,蝉尚未开始聒噪,但已经有了一种山雨欲来的闷热。

陆星遥站在“知味轩”门口,看着王奶奶和几个老街坊坐在树荫下择豆角。豆角是今年第一茬,嫩绿饱满,择断时发出清脆的“啪”声。老人们一边忙活一边闲聊:

“芒种芒种,连收带种。我老家这时候该收麦子了。”

“可不是,我小时候这时候,天不亮就得下地。”

“现在的孩子哪知道这些……”

陆星遥听着,心中微动。芒种,二十四节气中唯一一个既关乎收获又关乎播种的节气。收与种,结束与开始,在这一天奇妙地交汇。

他回到店里,翻开菜谱。第七页已经有了字迹:

芒种·籽传

戊戌年,芒种,合作社时期

用料:新麦粉三斤、陈年腊肉半斤、新豆角一把、蒜头数瓣、盐、酱、柴火灶

备注:新麦入仓,旧种入土。食物不仅是果腹,更是代代相传的契约。

戊戌年,1958年。合作社时期。

陆星遥想起父亲零星提过的片段:那时候“知味轩”还在营业,但已经不是私产,成了街道集体食堂的一部分。曾祖父陆明璋从掌柜变成了“厨师长”,带着几个学徒,给整条街的人做饭。

“籽传”是什么?菜谱上没有详细解释。

这时,朱教授匆匆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摞泛黄的资料,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

“陆师傅!重大发现!”朱教授把资料铺在桌上,“我找到了‘知味轩’在合作社时期的完整记录——不是官方档案,是一位当年在街道办工作的老人留下的工作笔记!”

陆星遥连忙凑过去。笔记是竖排钢笔字,字迹工整,记录着1958年到1962年间街道食堂的日常:每月粮食定量、每日菜单、特别供应记录……

翻到芒种相关的一页,朱教授指着一段:“你看这里:‘芒种日,陆师傅私做‘尝新祭’,以新麦制饼,配腊肉豆角,分与街童。问其故,曰:教孩子知米麦来之不易,知种子需代代传。’”

尝新祭。籽传。

陆星遥明白了:这不是一道简单的时令菜,而是一个仪式——品尝新收成的仪式,传递种子的仪式。

“这位笔记的主人还活着吗?”陆星遥问。

“去年过世了。”朱教授遗憾地摇头,“但他的儿子把这些资料捐给了档案馆。我通过关系才复印出来。”他翻到另一页,“不过你看这里——陆师傅当时还做了一件特别的事。”

那页记载着:“陆师傅每收新麦,必留一升最佳者,以红布包之,悬于梁上。曰:此为‘种麦’,非到万不得已不可食,当传于明春作种。街人笑其迂,彼不为所动。”

留种。在最困难的时期,依然坚持留出最好的粮食作为种子,而不是吃掉。

这是何等坚韧的希望。

系统的提示音就在这时响起:

【节气任务:芒种·籽传】

【要求:在芒种日(明日)前,制作‘尝新饼’,领悟‘收获与传承’的真意】

【特别提示:本次回溯将分为两个阶段,请做好准备】

【第一阶段回溯将在准备食材时开启】

第二天凌晨三点,陆星遥就起床了。

他没有去菜市场,而是坐上了第一班开往郊区的公交车。王小军听说他需要当年合作社时期用的那种老品种小麦粉,联系到了一位还在坚持种植传统麦种的老农。

车程两小时,到达时天刚蒙蒙亮。麦田在晨雾中铺展到天际,麦穗低垂,金黄中泛着青绿——正是将熟未熟的芒种时节。

老农姓吴,六十多岁,皮肤黝黑,手掌粗大。他领着陆星遥走进田埂:“你要的老品种,叫‘和尚头’,产量低,但麦香浓,做饼有嚼劲。现在没人种了,就我还留着一亩地。”

他蹲下身,掐下一穗麦子,在手心里搓了搓,吹去麦壳,露出饱满的麦粒。“尝尝,还没完全熟,但已经有甜味了。”

陆星遥接过几粒放进嘴里。微硬的麦粒在齿间破裂,释放出清甜的浆汁,带着阳光和泥土的味道。

“就是它了。”他说。

吴老农带他到地头的小屋,拿出一袋磨好的面粉:“这是去年的麦子,我磨好存着的。你要新的,得等半个月后收割。”

陆星遥接过面粉袋,打开闻了闻——不是超市里精白面粉那种单调的气味,而是一种复杂的、带着谷物生命力的香。他付了钱,又多付了一份定金:“吴伯,您今年的新麦,给我留五十斤。”

“你要这么多?”吴老农惊讶。

“我想试试复原一道老菜。”陆星遥说,“需要这种有生命力的面粉。”

回程的公交车上,陆星遥抱着那袋面粉。当车窗外掠过大片金黄的麦田时,晕眩感突然袭来。

第一阶段回溯:1958年,芒种前日。

陆星遥“成为”了六十三岁的陆明璋。此刻的他,正站在合作社食堂的后院里。院子很大,砌着三口大灶,灶上的铁锅大得能煮下一头猪。

但今天的重点不是大锅,而是角落里一个小石磨。

石磨边,堆着一小堆刚收的新麦——不是脱粒后的麦粒,是连穗割下的麦子。麦穗金黄饱满,还带着晨露。

陆明璋正在磨麦。他推着磨杆,石磨缓缓转动,新麦从磨眼喂入,麦麸和面粉从磨缝间流出。动作很慢,很稳。

一个年轻学徒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说:“陆师傅,食堂仓库里有现成的面粉,何必自己磨?这多费劲。”

陆明璋没有停手:“新麦的香,机器磨不出来。芒种尝新,尝的就是这一口‘新’。”

“可是就这点麦子,够谁吃啊?”学徒嘟囔。

“够孩子们一人尝一口。”陆明璋说,“他们得知道,饼不是从粮店来的,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麦磨好了,是带着麸皮的全麦粉,颜色微黄。陆明璋用细箩筛了一遍,粗麸留下——也不扔,说要喂鸡。

然后他开始准备其他食材:腊肉是去年冬天腌的,已经风干得硬如石头,需要用热水浸泡才能切片。豆角是今天早上刚从自留地摘的,嫩得能掐出水。蒜是去年存的,已经发芽,但剥开里面还是好的。

切腊肉时,刀与肉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陆明璋切得很薄,每一片都透光。他的思绪在流动,陆星遥能感受到那种复杂的情感——对食物的敬畏,对时令的遵从,还有一丝深藏的忧虑。

1958年,大跃进开始了。食堂的粮食定量越来越紧张,人们开始喊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口号。但陆明璋守着这一小片自留地,守着老品种的麦子,守着最朴素的道理:土地不会骗人,种子需要时间。

“陆师傅,”一个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陆星遥透过陆明璋的眼睛看去,是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姓张,街道办的主任。

“张主任。”陆明璋停下手里的活。

张主任走进来,看了看那点新麦粉,眉头微皱:“老陆啊,不是我批评你,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放卫星、创高产,你还在这里磨这点头麦子,搞什么‘尝新祭’,是不是思想有点落后了?”

陆明璋继续切菜:“张主任,节气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尝新是让娃娃们记住根本。”

“根本?”张主任声音提高了,“现在的根本是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你这点麦子,磨成粉才几斤?够几个人吃?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提高食堂的饭菜产量!”

陆明璋沉默了一会儿,说:“张主任,麦子一年一熟,急不得。人吃饭,也是一口一口吃,快不得。”

“你……”张主任脸色变了,但看着陆明璋花白的头发和镇定的神情,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学徒担忧地说:“陆师傅,您何必顶撞张主任……”

“不是顶撞。”陆明璋把切好的腊肉放进碗里,“是说真话。粮食的事,说不得假话。”

他继续准备。豆角切段,蒜切片。面粉加水和成团,要稍微硬一些,做饼才筋道。

面团醒着的时候,陆明璋做了一件特别的事。

他从麦堆里,挑出十几穗最饱满的麦子,用红绳仔细扎好,挂在了食堂的房梁上。

“这是‘种麦’。”他对学徒说,“明年开春,要用这些麦子做种。再难,种子不能吃。”

学徒看着那点麦穗,欲言又止。食堂的粮食已经紧张了,这些麦子磨成粉,至少能多做几个饼。

但陆明璋的眼神不容置疑。

【第一阶段回溯结束】

【领悟要点:1.‘新’不仅是新鲜,是生命循环的开始2.种子是希望的具体化3.在狂热年代保持清醒的艰难】

陆星遥睁开眼时,公交车正好到站。

他抱着面粉下车,走在清晨的老街上,思绪还停留在1958年的那个后院。曾祖父在粮食最紧张的时候,依然坚持留种,坚持让孩子们“尝新”——这不只是仪式,是一种信念:无论多难,生活要继续,传承不能断。

回到“知味轩”,陆星遥开始准备“尝新饼”。

他按照记忆里的步骤:全麦粉加水和面,腊肉切片泡软,豆角择洗切段。和面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面粉的质地——果然和普通面粉不同,吸水性更强,揉起来更有韧性。

面醒着的时候,他给王小军打了个电话。

“王哥,芒种的产品,我想改一下。”陆星遥说,“不做预制食品了,做‘尝新体验包’——里面有一小包老品种麦粉、一点农家腊肉、一份制作说明,还有……一包真正的麦种。”

电话那头,王小军沉默了几秒:“麦种?”

“对。让收到的人,可以种在花盆里,哪怕只长出一株麦子,也能亲眼看到食物从哪里来。”陆星遥越说越坚定,“这不是卖食物,是卖一种认知,一种连接。”

王小军笑了:“听起来……会亏本。麦种、老品种面粉、包装、物流……成本很高,定价不能太低,但太高又没人买。”

“那就限量。”陆星遥说,“只做一百份。不为了赚钱,为了找到一百个愿意理解的人。”

“好。”王小军答应得干脆,“我这就调整方案。不过陆师傅,有件事得告诉你——之前合作的电商平台,看到我们小满宴的照片和故事,很感兴趣,但提了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们想深度合作,包装你个人——‘传承世家的年轻主理人’、‘古法复原者’之类的。会投入资源推广,但要求签独家,而且产品线要扩大,每个月至少上架四款新品。”

陆星遥的心沉了一下。一个月四款,意味着每个节气都要有产品,还要额外开发。这和他想慢慢研究、深度复原的节奏完全不同。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说。

挂断电话,陆星遥感到一阵烦躁。商业化像一把双刃剑——能养活老店,传播文化,但也可能让一切变味。

他继续做饼。炒制腊肉和豆角时,系统的第二阶段回溯开启了。

第二阶段回溯:1960年,芒种。

这一次,陆星遥感受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氛围。

食堂后院,那三口大灶冷冷清清,只有一口灶还生着火。院子里没有新麦的香气,只有一种沉闷的、食物匮乏特有的压抑感。

陆明璋老了,六十五岁,背更驼了。他面前摆着的,不是新麦粉,是掺杂了玉米粉、薯干粉的混合面。腊肉没有了,只有几片腌萝卜干。豆角是干豆角,泡发后也没什么味道。

但他依然在和面,依然准备做饼。

学徒已经换了人,是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十八九岁,眼睛大得突兀——是长期饥饿的痕迹。

“陆师傅,今天还做尝新饼吗?”年轻人问,声音虚弱。

“做。”陆明璋说,“芒种了,该尝新。”

“可是……没有新麦啊。”年轻人看着那点混合面,“这也不是新麦……”

陆明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小捧麦粒——正是两年前他挂在梁上的“种麦”。

他数出二十粒,用石臼轻轻捣碎,掺进混合面里。

“这就是新麦。”他说,“种麦,也是麦。”

年轻人的眼睛瞪大了:“可是……这种麦不是要留着明年……”

“今年种不了了。”陆明璋的声音很平静,“地收了,食堂要拆了,种麦没地方种了。”

他顿了顿:“但种子,可以种在别的地方。”

面很快和好——因为掺了麦种粉,竟然有了一丝熟悉的麦香。腊肉用萝卜干代替,豆角用干菜代替。陆明璋做得很认真,仿佛手里的依然是上好的食材。

饼铛烧热,抹一点点油——真的只有一点点,用布蘸着擦一遍。饼坯放上去,小火慢烙。

香气渐渐飘出来,混合着麦香、萝卜干的咸香、干菜的陈香。很淡,但在那个饥饿的年代,这香气足以让整个院子的人侧目。

饼烙好了,只有六个,每个巴掌大。

陆明璋把饼切成小块,分给食堂里还剩下的几个老人和孩子。每人只分到一小块,但都吃得很慢,很珍惜。

那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分到一块,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

“是麦子的味道……”他哽咽着,“我两年没吃过纯麦饼了……”

陆明璋拍拍他的肩,把最后半块饼也给了他。

然后,陆明璋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

他解开房梁上那捆已经挂了两年、落满灰尘的“种麦”,把麦穗一穗穗分给在场的每个人。

“每人拿一穗。”他说,“这不是吃的,是种子。现在不能种,但总有一天能种。到时候,用这麦子做种,种下去,收新麦,再做尝新饼。”

一个老人颤抖着手接过麦穗:“陆师傅,这……我们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知道……”

“那就传给儿女。”陆明璋说,“告诉儿女,这是‘知味轩’的麦种,是能在荒年里也不吃、要留到明天的种子。”

他看向每一个人:“只要种子还在,希望就在。”

【第二阶段回溯结束】

【领悟要点:1.在最黑暗的时刻,仪式感是抵抗遗忘的武器2.种子是跨越时间的承诺3.传承有时是悲壮的坚守】

陆星遥睁开眼时,泪水已经滴在了案板上。

他明白了“籽传”的全部重量——那不是风调雨顺时的闲情逸致,是饥荒年代里,用最后一点真正的麦种,告诉人们:不要忘记麦子的味道,不要忘记土地会重新长出粮食,不要忘记生活终究会回到正轨。

而曾祖父做到了。那些麦种,真的传下去了吗?

下午,“尝新饼”做好了。陆星遥没有做太多,只做了十二个。他叫来了王奶奶、沈墨老人、朱教授、王小军,还有几个常来的老街坊。

饼端上桌时,陆星遥讲了回溯中看到的故事。讲到1960年陆明璋分麦种时,沈墨老人突然开口:

“那麦种……传下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沈墨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褪色的红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粒已经干瘪但保存完好的麦粒。

“这就是陆伯伯分的麦种。”他说,“我分到一穗,一直留着。三年困难时期,我饿得啃树皮,都没舍得吃。后来下乡,我带着;回城,我带着;搬家无数次,我一直带着。”

他把麦粒倒在手心:“这不是粮食,是陆伯伯的话——‘只要种子还在,希望就在。’”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陆星遥接过那几粒麦种,放在掌心。干瘪,轻飘飘的,但重如千钧。

“我想让这些麦种……重新发芽。”他说。

朱教授眼睛一亮:“可以试试!我认识农科所的人,可以用现代技术检测活性,也许还能培育!”

王小军也激动起来:“如果真能种出来,那我们‘节气记忆’系列就有了最核心的故事——跨越六十年的种子重生!”

那天傍晚,陆星遥一个人去了郊区的麦田。吴老农正在地头抽烟,看到他来,有些惊讶。

“吴伯,”陆星遥摊开手掌,露出那几粒老麦种,“您看看,这个还能种吗?”

吴老农接过麦粒,对着夕阳仔细看,又用牙齿轻轻咬了一粒——不是咬碎,是感受硬度。

“还有活性。”他下了判断,“但得精心伺候。这是什么品种?”

“1958年,‘知味轩’的老掌柜留的种。”

吴老农的手抖了一下。他重新看着那些麦粒,眼神变得无比郑重:“我帮你种。专门辟一小块地,不用化肥,不用农药,老法子伺候。”

“能活吗?”

“种子想活,就能活。”吴老农说,“土地记得每一粒埋下的种子。”

回城的路上,陆星遥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任务‘芒种·籽传’完成】

【达成效果:生生不息】

【评价:优+】

【奖励:土地感知(初级)-可感知食材与产地的深层联结】

【特别奖励:解锁‘种子传承’成就,所有谷物类食材处理效果提升10%】

【节气任务线进度:3/24】

新的能力涌入,这一次,陆星遥感受到的是一种扎根般的厚重感。他闭上眼睛,能“感觉”到手中面粉与远方麦田的联结,能“感觉”到腊肉与那片土地上的猪、豆角与藤蔓之间的故事。

这是一种全新的境界——食物不再孤立,而是一个庞大生态网络的结晶。

晚上,陆星遥做出了关于商业化的决定。

他给王小军发了条长信息:“王哥,电商平台的合作,我同意。但有几个底线:第一,每月四款新品,我只能保证两款是深度复原的古法节气食物,另外两款可以是改良或创新;第二,所有产品必须附赠‘种子卡’——可以是真正的种子,也可以是种子兑换券,让消费者能亲手种植;第三,我的个人宣传,必须真实,不夸大,不编造故事;第四,每卖出一份产品,捐一元给传统农作物种子保护机构。”

几分钟后,王小军回复:“都同意。其实对方已经让步了——他们看了‘籽传’的故事,很受触动,说愿意按照我们的节奏来。陆师傅,你正在创造一种新的商业模式:有温度的商业。”

陆星遥放下手机,走到窗前。

老街的夜,安静而深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谁家窗口还亮着灯。

他想起1958年那个后院,想起1960年那顿寒酸的尝新饼,想起曾祖父分麦种时坚定的眼神。

六十年了。

种子还在,希望还在。

“知味轩”还在。

芒种芒种,连收带种。今天,他收获了先人的智慧,种下了未来的可能。

这是最好的传承。

深夜,陆星遥翻开菜谱第七页。字迹下又多了一行:

“明璋分种,人皆藏之。后逢春至,果有种者取麦为种,新麦出时,邀邻共食,曰:‘此乃陆氏麦。’籽传三代,至今有农户犹存此穗,称‘念旧麦’。”

“一穗麦,可传百年。一粒心,可越时空。”

陆星遥合上菜谱,吹灭灯。

月光从窗外流进来,温柔地铺满一地。

明天,该准备夏至了。

而那一小包跨越六十年的麦种,已经在土壤里,等待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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