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收拾得很干净，铺着浅色的床单和被子，同样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天乐把枕头摆好，转身对欧阳零说：“你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嗯。”欧阳零点了点头，看着天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轻轻带上了房门。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雨夜的凉风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楼下的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橘黄色的光，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一串水花。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画笔，那是天乐上次帮他解围后，偷偷塞给他的。天乐说：“你的画笔都快断了，换支新的吧，画出来的画会更好看。”
当时他以为天乐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记得自己用的画笔型号。欧阳零握紧了画笔，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自己对天乐的感情不一样。从高中时第一次被天乐保护，到后来慢慢熟悉，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关注天乐的一举一动。天乐的笑容、天乐的烦躁、天乐偶尔的细心，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
但他不敢说。他害怕自己的感情会吓到天乐，害怕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天乐是那样耀眼的人，身边从不缺朋友，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阴沉的人，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另一边，天乐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欧阳零的身影——淋雨时狼狈的样子、递多肉时认真的样子、笑起来时温柔的样子……还有刚才在客厅里，他看着自己时，那双清冷又带着一丝依赖的眼睛。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拿起手机，却没有任何玩游戏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对欧阳零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每次看到欧阳零，他都会觉得很开心；看到欧阳零被人欺负，他会忍不住想保护他；看到欧阳零难过，他会觉得心里也跟着不舒服。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让他困惑。他以前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
“该死。”天乐骂了句脏话，起身走到客厅，想喝点水冷静一下。
客厅里很暗，只有茶几上的小夜灯亮着微弱的光。他刚走到茶几旁，就看到客房的门轻轻打开了，欧阳零走了出来。
“怎么还没睡？”天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吓了欧阳零一跳。
“我……有点渴。”欧阳零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天乐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瓶矿泉水。他递给欧阳零一瓶，自己拧开一瓶喝了起来。
两人并肩站在厨房门口，沉默地喝着水。黑暗中，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轮廓，却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你……”天乐忽然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欧阳零转头看向他，黑暗中，他的眼睛像两颗明亮的星星。
天乐的心跳忽然失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欧阳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欧阳零的身体僵住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差点掉在地上。他没想到天乐会突然这么问，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到欧阳零的反应，天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放下矿泉水瓶，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黑暗中，他能闻到欧阳零身上淡淡的、干净的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我也是。”天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欧阳零，我好像喜欢你。”
欧阳零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他看着天乐的眼睛，在黑暗中，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认真和温柔。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喜欢你。”天乐又重复了一遍，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欧阳零的手。欧阳零的手很凉，微微颤抖着，却没有挣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欧阳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不知道。”天乐诚实地说，“可能是高中时看到你被人欺负，想保护你的时候；可能是刚才看到你冒雨给我送多肉，心疼你的时候；也可能，是更早的时候，我自己都没察觉。”
他握紧了欧阳零的手，轻声说：“欧阳零，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想保护你，想让你开心的那种喜欢。”
欧阳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天乐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天乐心里一紧。他伸手，轻轻擦去欧阳零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
“别哭啊。”天乐有些慌乱，“如果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
“我喜欢。”欧阳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哽咽着，却异常坚定，“天乐，我喜欢你，很久了。”
听到这句话，天乐的心里像炸开了烟花，喜悦和激动瞬间淹没了他。他一把将欧阳零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欧阳零的身体很轻，很软，带着淡淡的凉意，却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太好了。”天乐的声音有些沙哑，“欧阳零，太好了。”
欧阳零靠在天乐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所有的不安和犹豫都烟消云散了。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天乐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雨还在下，但房间里却充满了温暖。两个截然不同的少年，在这个雨夜，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将彼此的心意交付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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