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自上而下,落在沈知栀身上。
她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不是那种扎眼的、带着炫耀意味的亮白,而是更接近初绽的栀子花瓣那种,质地柔软的、微带暖意的奶白色。
裙子样式极简,没有任何冗余的装饰,流畅的剪裁顺着她纤细的肩线滑下,在腰间收了细微的一褶,又流畅地散开,长度及膝,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小腿。
料子有些轻薄,却不是廉价的透明,而是带着一种细腻的肌理感,在灯光下泛着极淡的、珍珠般的柔光。
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是优雅的方领,露出一段清瘦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皮肤在白色的映衬下,仿佛莹润的瓷器。
这白色穿在她身上,不显得张扬,反而有种干净的、不合时宜的脆弱感。
沈知栀明明才是站着的那个,被马嘉祺那么抬眸一凝,莫名有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沈知栀努力挺直脊背,迎着他的目光,双手将酒杯举高一些,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秒。
然后,她听见一声极轻微的、几乎算是气音的叹息,很轻,轻到让她以为是错觉。
接着,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从桌上拿起酒杯举了起来。
沈知栀赶紧放低杯身虚虚碰了一下,轻轻说了声谢谢。
马嘉祺客气。
他吐出两个字,是对她刚才那句“谢谢”的回应,声音平淡无波。
马嘉祺的举动像一盆冰水混合着铁砂,猝不及防地迎面浇下,林秉坤虚伪恶劣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的肌肉还保持着向上牵扯的弧度,眼神却已陡然阴沉下去,像是精美的面具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僵硬冰冷的泥胚。
预期的快感没有到来,反而被更猛烈的屈辱感狠狠掼了一拳。
僵硬的假笑缓缓从他脸上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的铁青。
林秉坤低下头,避开周围可能投来的、带着嘲弄的目光,胸腔里一股暴戾的邪火却越烧越旺,无处可去,横冲直撞。
马嘉祺他动不了,也不敢动。
但这口气,他必须出!
他的视线,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沈知栀走回来的那抹白色身影上。
就是她……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接连丢这么大的脸?
一个阴暗而清晰的念头,像毒蛇一样从他心底钻出,盘踞缠绕。
好啊,马嘉祺现在给你撑腰是吧?
他盯着沈知栀微微低垂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快意,酒杯在他手中被捏得死紧,指节泛白。
晚上,等散了席,没了马嘉祺,没了这些人……
看他怎么好好“收拾”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马嘉祺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辈子不成?
到时候,他要连本带利,把今晚所受的所有憋屈和羞辱,全都从她身上讨回来!
想到这里,林秉坤那僵死的脸上,竟又重新慢慢扯出一个笑容。
这一次,不再是虚伪的狞笑,而是一种混合了欲念与残忍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沉笑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令他“解气”的画面,心情奇异地平复了一些,只是那眼神,却比之前更加肮脏,更加粘腻,牢牢吸附在沈知栀身上,如同跗骨之蛆。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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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