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
林默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从高四海仓库里搜出的纸条,这三个字像三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玄影阁的卷宗浩如烟海,他依稀记得在一份残缺的成员名录中见过这个名字,标注为“沈玄霜师弟,擅机关、易容,后失踪”。
一个在数十年前就已销声匿迹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高四海的遗物中?是高四海的精神错乱,还是这个“吴三省”一直都在幕后,像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这一切?
“林队,情报科那边有初步反馈了。”小陈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吴三省,真实姓名吴立群,‘三省’是他的字。他和沈玄霜师出同门,都是当年名震一时的考古学家周教授的弟子。周教授失踪后,两人共同创立了玄影阁,沈玄霜主外,负责统筹和人脉;吴三省主内,负责技术、机关和文物修复。”
小陈将一份老旧的档案袋放在桌上:“十年前玄影阁覆灭,沈玄霜被害,吴三省也同时失踪。所有卷宗都将他列为‘失踪人口’,因为从未发现他的尸体或任何遇害线索。我们查到,他有一个独子,名叫吴畏,十年前在国外留学,之后便断了联系,至今下落不明。”
“吴畏……”林默咀嚼着这个名字,“查他的资料,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也要挖出来。”
调查陷入了僵局。吴三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银行账户、通讯记录,甚至连一张清晰的近照都没有。而他的儿子吴畏,也如同石沉大海。林默感觉自己仿佛在追逐一个幽灵,一个潜伏了十年的幽灵。
三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一个境外号码。
“喂,是林默警官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伪装。
“我是,你哪位?”
“我叫吴畏。”对方顿了顿,“吴三省是我父亲。”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示意小陈进行技术追踪。“你在哪里?为什么现在联系我们?”
“我在东南亚。”吴畏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警惕,“我一直在追查我父亲的下落。高四海被捕的消息,我看到了。我知道,你们手里有我父亲的线索。”
“我们只知道你父亲失踪了。”林默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吗?”
“高四海是个棋子,一个被推到台前的疯子。”吴畏的声音冷了下来,“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影子’。我父亲当年发现了‘影子’的存在,所以才会‘失踪’。沈玄霜的死,也根本不是为了争夺宝藏那么简单。”
“‘影子’?”林默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影子’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我知道他的目标。”吴畏的声音压得更低,“玄影阁收藏的不仅仅是文物,还有一份足以动摇国家根基的秘密——‘龙脉图’。我祖父,也就是周教授,当年就是因为发现了‘龙脉图’的线索,才被‘影子’所害。我父亲和沈玄霜成立玄影阁,表面是保护文物,实则是为了守护这份秘密,并找出‘影子’。”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龙脉图?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高四海手里的那张纸条,是我父亲留下的标记,意思是‘危险已至,速寻三省’。他是在向我发出警告。”吴畏的语气急促起来,“‘影子’已经知道我回来了,我不能多说。林警官,我手里有关于‘影子’的部分信息,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把‘影子’的线索交给你,你帮我找到我父亲。我相信,他还活着。”吴畏说完,不等林默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林队,信号源追踪到了,在金三角地区的一个信号中转站,无法精确定位。”小陈无奈地报告。
林默没有说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整个案件的轮廓在他脑海中被彻底颠覆。
原来,玄影阁宝藏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核心是“龙脉图”。
原来,沈玄霜和吴三省并非普通的古董商,而是守护秘密的继承人。
原来,高四海的连环杀人案,只是一场大戏的开场锣鼓,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而那个神秘的“影子”,才是真正的棋手,他布下了一个长达数十年的棋局,所有的人,包括沈玄霜、高四海、甚至是自己,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封匿名邮件,发件人正是吴畏。
邮件附件是一张加密的图片。技术科破译后,显示出的是一幅残缺的古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地点,其中一个,赫然就是青州城郊的云蒙山。
地图的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是沈玄霜的笔记:
“影子现,龙蛇动,凤凰泣血,玄武归位。”
林默看着这十六个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忽然明白,玄影阁的故事,从来就没有结束。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从一场关于贪婪的谋杀案,变成了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守护与对决。
“小陈,”林默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备车,我们再去一趟云蒙山。”
这一次,他们要找的,不再是宝藏,而是那个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真正的魔鬼。棋局已开,他必须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