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碎雪,在狗熊岭的林梢间打着旋儿,把光秃秃的枝桠裹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光头强缩着脖子,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往自家那间小木屋的烟囱里添着柴火。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把玻璃窗熏得温热,映出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鬼天气,说降温就降温。”他嘟囔着,转身从灶台边拎起一个搪瓷缸子,往里面倒了大半缸子热水,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包红糖,小心翼翼地舀了两勺放进去。搅拌的勺子碰到缸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这声响在寂静的小木屋里格外清晰。
他抬眼看向炕边,赵琳正裹着厚厚的棉被,靠在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上,手里捧着一本翻旧了的《森林动物图鉴》,看得入神。她的脸颊泛着一点淡淡的红晕,是刚才喝了姜汤才暖过来的气色——昨天她跟着熊大熊二去后山看雪兔,不小心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淋了半宿的寒风,回来就有些低烧。
光头强端着红糖姜茶走过去,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她。“琳琳,歇会儿吧,看了一下午了,眼睛不累啊?”他把搪瓷缸子递到她手边,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怎么还这么凉?被子没盖好?”
赵琳放下书,接过姜茶,指尖裹上一层暖意,她抬头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像窗外初霁的月牙。“没事啦,强哥,我身体好着呢,一点低烧不算什么。”她抿了一口姜茶,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人浑身都松快起来,“倒是你,今天砍了一下午的柴,手都冻裂了吧?”
她说着,伸手去拉光头强的手。他的手掌粗糙,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裂口,是常年握斧头、扛木头留下的痕迹。赵琳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我给你买的护手霜呢?怎么不用?”
光头强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局促,耳根悄悄泛红,他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她攥得紧紧的。“那玩意儿……太黏糊了,干活不方便。”他梗着脖子,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目光却不敢看她,飘向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再说了,大老爷们儿,哪用得着那东西。”
赵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松开他的手,从炕头的背包里翻出一支白色的护手霜,拧开盖子,挤出一大坨,直接抹在了他的手背上。“干活归干活,护手也得护。”她的指尖带着姜茶的暖意,轻轻揉搓着他的手背,把冰凉的护手霜搓得温热,一点点融进他粗糙的皮肤里,“你要是把手冻坏了,以后谁陪我去森林里探险,谁给我砍竹子做竹筏?”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娇嗔的意味,像羽毛似的,轻轻搔在光头强的心上。他僵着身子,任由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摩挲,鼻间萦绕着护手霜淡淡的清香,混杂着她发间传来的、淡淡的青草气息。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把她纤长的睫毛照得透亮,微微颤动着,像停落的蝶。
这一刻,小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雪花落在屋顶的簌簌声。光头强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背着大大的背包,像个小太阳似的闯进狗熊岭,嘴里嚷嚷着要找虎妞。那时候的他,还在为李老板催木头的事愁眉苦脸,觉得这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吵得人不得安生。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身影,就一点点填满了他的小木屋,填满了他原本枯燥乏味的生活。她会缠着他讲狗熊岭的老故事,会跟着他一起去摘野果、采蘑菇,会在他被李老板骂得垂头丧气的时候,蹲在他身边,递给他一颗甜甜的糖,说“强哥,没关系,下次肯定能砍到更多木头”。
他甚至开始期待,每天清晨醒来,能听到她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期待每天傍晚,能和她一起坐在炕边,就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他正想得入神,赵琳突然停了手,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点狡黠的笑意。“发什么呆呢?是不是觉得我按摩技术很好?”她晃了晃他的手,语气里满是得意,“我跟你说,我这手艺,可是跟镇上的老中医学过的,一般人我还不给按呢。”
光头强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红透了,像被灶火烤过似的。他慌忙抽回手,假装咳嗽了两声,转身去看灶台,“没……没发呆,我就是在想,锅里的红薯是不是快熟了。”
他的慌乱落在赵琳眼里,让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她把护手霜放回背包,重新拿起那本《森林动物图鉴》,却没再看进去,目光落在他忙碌的背影上,眼底的笑意渐渐温柔下来。
她来狗熊岭,本来是为了找虎妞,为了完成儿时的约定。可现在,她觉得,或许狗熊岭的意义,早就不止虎妞了。这里有憨厚的熊大,贪吃的熊二,调皮的吉吉国王和毛毛,还有……这个嘴硬心软,会偷偷给她准备红糖姜茶,会冒着风雪给她找草药的光头强。
她喜欢看他砍木头时认真的样子,喜欢听他讲那些关于狗熊岭的奇闻轶事,喜欢他明明很关心她,却总是嘴硬不肯承认的模样。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大英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伐木工,会为了几块钱的工钱发愁,会被李老板骂得狗血淋头。可就是这样的他,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挡在她的身前。
就像上次,她在森林里遇到一只受惊的野猪,是他毫不犹豫地冲过来,把她护在身后,手里拎着那把磨得锃亮的斧头,明明吓得腿都在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对野猪喊“你别过来啊,我……我可是狗熊岭第一伐木工”;就像上次,她发烧烧得迷迷糊糊,是他守了她一夜,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她换一次毛巾,熬的姜汤都快把灶台烧穿了;就像现在,窗外大雪纷飞,他却把小木屋烧得暖烘烘的,给她准备了甜甜的红糖姜茶,任由她在他手背上涂满黏糊糊的护手霜。
“强哥。”她轻轻喊了一声。
“嗯?”光头强正蹲在灶台边,扒拉着柴火,闻言抬起头,脸上还沾着一点黑灰。
“等雪停了,我们去山顶看日出好不好?”赵琳看着他,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我听熊大说,雪后的日出特别好看,云海像棉花糖一样,太阳出来的时候,整个狗熊岭都是金色的。”
光头强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原本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山顶的路那么滑,她还发着烧,怎么能去?可他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像盛满了星星,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
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黑灰,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好啊。”他说,“等雪停了,哥带你去。不过你可得听话,到时候不准乱跑,要是摔了,我可不背你。”
赵琳知道他是口是心非,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知道,就算她真的摔了,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背起她,一步一步地走下山。
雪还在簌簌地下着,小木屋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的炊烟,和漫天的雪花融在一起,温柔得像一幅画。
晚饭的时候,熊大熊二果然闻着香味来了。熊二扛着一大筐野果,熊大拎着一罐蜂蜜,一进门就嚷嚷着“光头强,我们来蹭饭啦”。赵琳看着熊二狼吞虎咽地啃着烤红薯,笑得前仰后合,光头强则在一旁无奈地叹气,“熊二,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手里却还是不停地往熊二的碗里夹着菜。
饭后,熊大说起了后山的雪兔,说它们最近生了一窝小兔子,雪白雪白的,特别可爱。赵琳听得眼睛发亮,拉着熊大的胳膊,追问着小兔子的模样。光头强坐在一旁,看着她叽叽喳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夜深了,熊大熊二告辞离开,小木屋又恢复了寂静。光头强把灶台的火封好,又给赵琳的杯子里添满了热水。“早点睡吧,明天要是雪停了,还得去山顶看日出呢。”他说着,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小床——那是他特意在木屋角落搭的一张简易木床,自从赵琳来了,他就一直睡在那里。
“强哥。”赵琳突然叫住他。
光头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了?”
赵琳裹着被子,坐在炕边,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脸上,柔和得不像话。她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外面太冷了,你的小床又那么窄,要不……你今晚也睡炕上吧?”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燃烧的余烬,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光头强的大脑像是瞬间宕机了,他愣愣地看着赵琳,半天没反应过来。
赵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嘀咕着:“我就是觉得……炕大,挤一挤也没事。而且……你要是冻感冒了,谁带我去看日出啊。”
光头强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他看着炕边那个低着头,耳根泛红的小姑娘,突然觉得,窗外的雪好像不那么冷了,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温柔。“好。”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炕边的被子,躺了上去。炕烧得暖暖的,带着阳光和柴火的味道。他和她隔着一点距离,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
窗外的雪还在下,月光皎洁,把整个狗熊岭都照得一片雪白。小木屋里,橘红色的火光摇曳着,映着两张年轻的脸庞。
赵琳侧过身,看着身边的光头强,他的呼吸很轻,带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她想起白天他冻得通红的手,想起他给她熬的红糖姜茶,想起他看着她时,眼底藏不住的温柔。
暴雨是在黄昏时分倾盆而下的,砸得木屋的玻璃窗噼里啪啦作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急促地叩门。
光头强蹲在灶台前,正往灶膛里添着干柴,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将他的侧脸映得暖融融的。铁锅里炖着的蘑菇鸡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香气混着窗外的湿冷空气飘满了整个屋子。他抬眼望了望坐在炕边的赵琳,女孩正捧着一本旧相册,指尖轻轻拂过那张泛黄的合影——那是他们第一次去狗熊岭深处探险时拍的,照片里的光头强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伐木服,赵琳的辫子上系着粉色的蝴蝶结,两个人的笑容在阳光下晃眼得很。
“想什么呢?”光头强放下手里的柴禾,起身走到炕边,伸手揉了揉赵琳的头发,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丝时,心里漫过一阵安稳的暖意。
赵琳抬起头,眼里盛着笑意,将相册递到他面前:“你看,那时候你还跟我抢烤红薯呢,说我一个小姑娘家吃那么多,不怕变成小胖子。”
光头强看着照片里自己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不是怕你吃多了肚子疼嘛!再说了,就算你变成小胖子,我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紧接着,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将整个狗熊岭照得如同白昼。伴随着雷声的,还有一阵奇怪的轰鸣声,像是某种重型机械的引擎声,正由远及近地朝着木屋的方向逼近。
赵琳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了,她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往外看。雨幕里,几道刺眼的车灯光柱穿透雨帘,直直地射向这边,那光柱的亮度,远非寻常的越野车可比。
“光头强,你看!”赵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光头强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到窗边,顺着赵琳的目光望出去。那几辆黑色的越野车正停在木屋不远处的空地上,车门被猛地推开,几个穿着黑色工装服的人从车上跳下来,雨水瞬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动作。为首的那个人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身形挺拔,即使隔着雨幕,光头强也能一眼认出那张脸。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猛地窜了上来,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凝固了。
是王老板。
那个曾经逼着他伐木,差点毁了狗熊岭,最后被森林警察带走,销声匿迹了好几年的男人。
怎么会是他?
赵琳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光头强的胳膊,指尖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她记得王老板,记得这个男人当初的狠戾和贪婪,记得他为了砍伐百年古树,不惜动用挖掘机,差点把熊大和熊二的家都给掀了。那时候的光头强,夹在王老板和森林动物之间,左右为难,没少受委屈。
“他怎么会回来?”赵琳的声音带着颤音,“他不是被判刑了吗?”
光头强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他当然知道王老板的底细,当初王老板被抓后,因为情节不算特别严重,加上后来主动上缴了一部分赃款,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算算时间,确实也该刑满释放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刑满释放后,第一个找的地方,竟然是狗熊岭,是他的木屋。
“别害怕。”光头强反手握住赵琳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像是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有我在呢。”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不轻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光头强,老朋友了,开门吧。”王老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带着一丝虚伪的笑意,却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熊大和熊二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粗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它们的吼声从院子外传来。“光头强!赵琳!你们没事吧!”熊大的声音透着焦急,它和熊二正扒着院子的栅栏,朝着木屋的方向望过来。
光头强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他松开赵琳的手,伸手摸了摸藏在门后木柴堆里的那把猎枪——那是他以前用来吓唬偷猎者的,枪里装的不是子弹,而是麻醉针。他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赵琳,沉声道:“你待在屋里,别出来。”
赵琳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我要跟你一起。”
她知道,这不是光头强一个人的战斗。从她第一次踏入狗熊岭,第一次和光头强并肩作战开始,他们就已经是分不开的一体了。
光头强看着她眼里的倔强,心里一阵滚烫,他点了点头,拉开了房门。
雨水夹杂着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人浑身发冷。王老板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丝毫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狼狈。他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面无表情地守在两侧,像是两尊冰冷的雕塑。
“几年不见,光头强,你倒是过得挺滋润啊。”王老板的目光扫过木屋的院子,落在那些长势喜人的蔬菜和果树,最后又落在赵琳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还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赵琳往光头强身后站了站,警惕地看着王老板,冷声问道:“你回来干什么?狗熊岭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王老板嗤笑一声,收起手里的伞,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小姑娘,话别说得这么难听。狗熊岭这么大的地方,凭什么我就来不得?”他往前跨了一步,目光落在光头强身上,语气带着一丝阴鸷,“我这次回来,是想跟光头强谈一笔生意。”
“我跟你没什么生意好谈的。”光头强挡在赵琳身前,眼神冰冷地看着王老板,“我早就不砍树了,现在靠护林和给游客当向导过日子,你那套发财的路子,我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王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到光头强面前,“你看看这个,再说说感不感兴趣。”
光头强低头捡起那份文件,借着屋里透出来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那是一份开发计划书,封面上赫然写着“狗熊岭生态旅游度假村开发项目”几个大字。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他怒火中烧——王老板竟然想把狗熊岭深处的那片原始森林开发成度假村,建酒店,修索道,甚至还要在月牙泉旁边建一个大型的游乐场。
“你疯了!”光头强猛地攥紧了手里的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片原始森林是狗熊岭的心脏,里面住着多少珍稀动物,你不知道吗?建度假村?你这是要毁了狗熊岭!”
“毁了狗熊岭?”王老板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屑,“光头强,你还是这么天真。什么心脏不心脏的,在我眼里,那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你想想,一旦度假村建起来,每天有多少游客会来?到时候,你随便开个小饭馆,或者卖点纪念品,都比你现在当什么破护林员赚得多!”
“我不需要!”光头强将文件狠狠扔在地上,文件落在泥水里,瞬间被浸湿,“狗熊岭是我的家,是赵琳的家,是熊大熊二和所有动物的家。我不会让你毁了它的!”
王老板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变得阴狠起来。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虎视眈眈地盯着光头强。
“光头强,你别给脸不要脸。”王老板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知道你跟那些动物关系好,也知道你护着这片林子。但我告诉你,现在的狗熊岭,已经不是几年前的狗熊岭了。我这次回来,带了足够的资金,也打通了所有的关节。这度假村,建定了!”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文件,慢条斯理地擦去上面的泥水:“我今天来,是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帮我,说服那些动物们搬走,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和你女朋友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然的话……”
王老板的目光扫过木屋,又扫过院外的熊大熊二,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狗熊岭待不下去。”
赵琳看着王老板嚣张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她往前站了一步,和光头强并肩而立,眼神坚定地看着王老板:“你别想威胁我们!狗熊岭的动物是不会搬走的,我们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王老板的目光落在赵琳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我记得你,你是老赵头的孙女,对吧?当年你跟着光头强在狗熊岭捣乱,坏了我不少好事。现在,你还想跟我作对?”
他突然笑了笑,语气轻佻:“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别掺和这件事。光头强护着这片林子,无非是图个心安。但你不一样,你年轻,长得又漂亮,没必要跟他一起守着这个穷山沟。”
“你胡说什么!”光头强厉声喝道,他将赵琳护在身后,眼神里满是怒意,“王老板,你要是敢动赵琳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拼命!”
“拼命?”王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拍了拍手,“光头强,你拿什么跟我拼命?就凭你那把装着麻醉针的猎枪?还是凭那两头笨熊?”
他往前走了一步,凑近光头强,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我这次回来,可不是一个人。我背后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听话。不然的话,不仅是你,连你身边的人,还有那些动物,都得遭殃。”
暴雨还在倾盆而下,雷声滚滚,像是在为这场对峙伴奏。
光头强看着王老板那张狰狞的脸,心里却异常平静。他想起了这些年在狗熊岭的日子,想起了和熊大熊二一起种树的时光,想起了和赵琳一起看日出日落的瞬间。这片林子,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温暖。他绝不可能让王老板毁了这一切。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王老板,一字一句道:“王老板,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也不管你有多少钱。想毁了狗熊岭,先过我这一关!”
赵琳紧紧握住光头强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看着身边的男人,他的肩膀不算宽厚,却像是能扛起整个世界。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但只要能和光头强并肩作战,她就什么都不怕。
王老板看着他们紧握的手,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他冷哼一声,眼神阴鸷地看着光头强:“好,很好。光头强,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护着这片林子多久。”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我们走。”
黑色的越野车再次发动,引擎声渐渐远去,车灯的光柱也慢慢消失在雨幕里。
雨还在下,木屋外的空地上,只留下一片泥泞。
光头强和赵琳站在门口,任凭雨水打湿他们的衣服,却丝毫没有动弹。
熊大和熊二跑了过来,熊大担忧地看着他们:“光头强,赵琳,你们没事吧?那个王老板太坏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熊二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他要是再来捣乱怎么办?俺们的蜂蜜还没吃完呢,俺可不想搬家!”
光头强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赵琳,眼里的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他伸手擦去赵琳脸上的雨水,轻声道:“没事的,有我呢。”
赵琳看着他,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光头强的嘴角,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光头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跟你在一起。”
光头强的心猛地一颤,他伸手将赵琳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她怀里的温暖。灶膛里的火苗还在燃烧,锅里的鸡汤还在咕嘟作响,木屋的灯光在雨幕里晕开一片暖黄。
他知道,王老板的回归,只是这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