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通道比来时愈发陡峭，水晶墙壁上的光流黯淡了大半，整条回廊的能量都在缓慢衰竭，偶尔有细小晶屑从头顶落下，像一场无声的碎雪簌簌飘洒。
“我们偏离路线了。”卡璐璐盯着定位仪，语气凝重，“躲避蝙蝠时走的应急通道，得绕个大弯才能去备用出口。”她调出地图，指尖划过虚拟界面，“传送点的临时频率窗口已经失效，东北方向的备用出口还要走两小时。”
赛小息揉了揉肩膀，伤口的钝痛阵阵袭来。虽已止住能量液渗出，但防护服下的机械结构显然受了损。身后的银翼突然开口：“你手臂活动幅度比正常值小13度，传动关节受影响了。”
“不碍事，回去找索尼娅老师修就行。”赛小息试着抬了抬肩，动作明显滞涩。
银翼没再接话，在前方稍宽的平台停下，从腿部收纳格里取出个赛小息从未见过的微型工具包。展开的瞬间，几样精密器械露了出来：带光源的放大镜、细长镊子，还有一管密封的能量凝胶。“坐下，我帮你处理。”
赛小息刚坐下，银翼就单膝跪地，光学就单膝跪地，光学镜调到最高精度，指尖稳得没有一丝颤抖，小心划开伤口周围的防护服。阿铁打警惕地守在通道口，卡璐璐则凑近低声对赛小息说：“这是战地维修工具，但镊子设计接近海盗的高级型号，不是赛尔号的配发款。”
清凉的能量凝胶涂在伤口上时，痛感瞬间消散大半。“只是表层线路擦伤。”银翼用自粘绷带固定好伤口，“凝胶能镇痛六小时，之后要彻底清创。”
“你怎么会带这些工具？”赛小息好奇追问。
银翼收拾工具的手顿了顿：“醒来就有，我不知道来源。”话音刚落，一块水晶碎片从头顶坠落，他几乎本能地抬手护住赛小息，碎片砸在他手臂上碎成齑粉。
攀爬陡坡时，赛小息忽然想起之前的话题：“你说守护的第一课是识别值得保护的东西，那第二课呢？”
银翼攀爬的动作慢了半拍，低沉的声音在狭窄通道里回荡：“是代价。可能是能量、零件，或是更重要的东西。”话到此处便断了，像是被记忆卡住。
前方传来液态能量流动的声响，爬上平台后，一座地下洞穴赫然出现。中央的能量泉泛着浅蓝色光芒，钟乳石滴落的泉水在池面激起层层涟漪。“纯度很高，能补充能量。”卡璐璐率先将手臂浸入水中，温和的能量流立刻涌进系统。
赛小息望着对面的银翼，他银色外壳上的刮痕在蓝光下格外清晰。“你付出过守护的代价吗？”
银翼按住胸口，光学镜里满是困惑：“我只记得心里空了一块，那种痛不是机械故障，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赛小息忽然想起医疗舱报告——他的记忆区被格式化，情感模块却完好无损。
“有东西靠近！”阿铁打的双刀瞬间出鞘。能量泉的光芒照亮了左侧一道细小裂缝，拖拽重物的声响正从里面传来。银翼立刻挡在众人身前，核心灯按战斗节奏急促闪烁。
拖拽声戛然而止，一枚锈蚀的圆柱形容器从裂缝滚出。“是三年前勘探船的样本储存罐。”卡璐璐扫描后惊呼。银翼蹲下身，罐体上模糊的字迹逐渐清晰：“样本G - 7，晶核碎片，接收人：——” 名字被刮花，只留下首字母“D”。
阿铁打撬开锈死的锁扣，罐底残留的金色粉末，正散发着和密钥相似的荧光。“样本被取走了。”赛小息刚说完，就见银翼猛地起身走向洞穴边缘，拨开水晶碎块，六个同款空罐赫然出现，每个罐身的接收人首字母都是“D”。
他跪在罐前，指尖一遍遍抚摸刮痕，光学镜里数据流疯狂滚动。就在赛小息轻声念出“D”时，银翼突然转头，光学镜里闪过恍然大悟的锐光，却又瞬间被痛苦笼罩。
洞穴顶部突然剧烈震动，岩层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有人在凿洞顶！”阿铁打嘶吼着。众人刚冲向通道，身后就传来岩层破碎的巨响，洞顶被砸开个整齐的大洞，暗紫色涂装的机械臂轮廓在探照灯下隐约可见——是海盗的迪恩军团。
赛小息心头一沉，这洞口位置太过精准，分明是有人故意引导海盗过来。
向上的通道陡峭盘旋，海盗的追击声不远不近，像是在驱赶而非抓捕。银翼怀里抱着G - 7空罐，奔跑时动作略显别扭，却始终紧紧抱着。赛小息看着他，忽然明白他光学镜里成型的不是记忆，而是认知——这些罐子、刮痕，都和他胸口的空洞感有关。
通道尽头透出自然光，就在即将冲出地面时，空罐突然发出“嘀”的轻响。罐体侧面，一行荧光文字亮起：“销毁协议启动倒计时：03:00”。
银翼的手猛地收紧。他抱着倒计时的空罐冲出通道，菲利亚星苍白的天光洒在他身上，那枚罐子在他怀中，像一个即将炸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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