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像一块冰冷的钢板，压得人喘不过气。陈默坐在硬塑料椅上，双手平放在桌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熬夜留下的青黑，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在民警重新走进审讯室时，还轻轻抬了抬下巴，像是在等待一个早已预料到的答案。
“陈默，我们调取了案发当晚小区门口的监控，”主办民警将一份打印好的监控截图推到他面前，纸上的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晰看到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的身影在凌晨一点左右走出小区，身形与陈默高度吻合，“这个时间点，你去哪里了？”
陈默的目光落在截图上，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去楼下便利店买烟。”
“便利店的消费记录呢？”民警追问。
“没带手机，现金付的，老板可能记不清了。”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们可以去问，小区门口那家24小时便利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我经常在他那里买烟。”
民警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平静中找到一丝破绽。眼前这个男人，28岁，无业，独居，有过三次盗窃前科，是案发小区的租户，种种标签都让他成为了这起入室抢劫杀人案的头号嫌疑人。受害者是住在陈默楼上的独居老人，案发时间在凌晨两点左右，门窗没有被撬的痕迹，推测是熟人作案或者凶手用了某种方式让老人主动开门。
“你和受害者认识？”民警换了个角度提问。
“算认识吧，”陈默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她经常下楼遛狗，有时候会让我帮她开门，偶尔也会给我送点自己做的糕点。”
“案发当晚，你为什么会在凌晨一点出门买烟？”民警继续追问，“根据你的租房合同，你住的是一居室，房间里没有烟灰缸，也没有发现烟蒂，你根本不抽烟，不是吗？”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陈默维持已久的平静。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喉咙动了动，却没有立刻回答。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陈默的心上。
“我……”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我那天心情不好，想抽一根试试。”
“心情不好？”民警捕捉到他的迟疑，“是因为你前几天刚被房东催缴房租，又找不到工作，所以才动了歪心思？”
“不是！”陈默突然提高了音量，情绪有些激动，“我没有杀人！我也没有抢劫！你们不能因为我有前科就认定是我做的！”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在受害者的房间里，会发现你的指纹？”民警拿出另一份鉴定报告，语气严肃，“指纹在卧室的门把手和床头柜上，位置很隐蔽，不像是偶然留下的。”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盯着那份报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脑海里闪过案发前一天的画面，那天下午他帮老人把买的菜拎上楼，老人请他进屋喝了杯水，他顺手扶了卧室的门把手，又在床头柜上放了水杯。可这些细节，他现在说出来，警方会相信吗？
“我……我前一天去过她家，帮她拎东西，”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相信我！”
民警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审讯进行到这里，陈默的嫌疑不仅没有洗清，反而越来越重。没有不在场证明，有作案动机，现场还有他的指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但不知为何，民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陈默的恐惧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他的眼神里除了害怕，还有一种被冤枉的委屈。
“我们会去核实你说的情况，”民警转过身，看着陈默，“在调查清楚之前，你还需要配合我们的工作。”
陈默点了点头，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只有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可他心里清楚，像他这样有前科的人，想要洗清嫌疑，谈何容易。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陈默独自一人留在冰冷的房间里。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三次盗窃，每次都因为一时糊涂，每次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次，他真的没有做过，可谁会相信他呢？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案发当晚，他在便利店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住在小区另一栋楼的男人，经常和受害者因为遛狗的事情发生争执。那个男人当时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神色慌张地朝着小区外走去。
陈默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把这个线索告诉警方。无论能不能洗清嫌疑，他都要试一试，不能就这样被冤枉一辈子。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口喊道：“民警同志，我有线索要提供！我想起案发当晚看到的人了！”
门外的民警听到喊声，立刻走了进来。陈默看着他们，眼神坚定地说道：“案发当晚，我在便利店门口看到了一个男人，住在小区3栋，他和受害者关系不好，经常吵架。我怀疑，他可能和这起案子有关！”
民警对视一眼，立刻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陈默所说的每一个细节。审讯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这一次，不仅是因为案件有了新的线索，更因为这个线索，可能会彻底改变整个案件的走向。而陈默，这个被列为头号嫌疑人的男人，也终于看到了一丝证明自己清白的曙光。但他心里清楚，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的调查，将会更加艰难，而他，必须承受住所有的压力，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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