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锥所化的残影，如同死神的画笔，在扑来的七八条一阶中期玄蛇之间，勾勒出简洁而致命的线条。

每一条被混沌锥残影掠过的玄蛇，无论其扑击的角度多么刁钻，防御的鳞片多么细密，都在瞬间僵直！蛇身上，一点混沌色的光芒骤然亮起，随即迅速扩散、侵蚀！被击中的部位，无论是头颅、七寸、还是身躯，都在刹那间变得灰败、干瘪、然后……无声无息地，碎裂、崩塌！化作一滩混杂着黑色血水和灰败骨粉的污物！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生命被最纯粹、最霸道的死亡与侵蚀之力，瞬间抹除的寂静。

一个呼吸。

仅仅一个呼吸。

扑到沈清辞身前的七八条凶悍的一阶中期玄蛇，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混沌锥的残影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圆弧，重新飞回沈清辞掌心，锥身光芒内敛，不沾半点污秽，只有锥尖那点混沌光芒，似乎更加明亮、更加凝练了一丝。而沈清辞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击杀这些玄蛇的瞬间，混沌锥自发地吞噬、炼化了它们体内精纯的阴寒妖力和一丝稀薄的蛟龙血脉气息，反馈给她的混沌骨力，也让她精神微微一振。

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不仅岸边剩下的玄蛇被这恐怖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惊恐地嘶鸣着，疯狂后退，重新缩回黑水之中。就连正在与玄蛇王激战的老刀把子、山鹞子等人，也被这雷霆万钧、诡异霸道的击杀手段，震得心神剧颤，动作都慢了半拍。

那玄蛇王暗金色的竖瞳，也第一次从老刀把子等人身上移开，死死地、带着一丝惊疑和凝重，盯住了岸边那个手持混沌色短锥、气息依旧平静得可怕的青衣身影。

沈清辞缓缓抬起头，迎向玄蛇王那冰冷暴戾的目光。她手中混沌锥微微抬起，锥尖遥指潭心。

黑水潭畔，死寂笼罩。

那七八条一阶中期玄蛇化作污血骨粉的残酷景象，带来的震慑力，远比任何嘶吼和法术更加直接、更加冰冷。剩下的十数条一阶初中期玄蛇，此刻如同被冻僵的虫子，惊恐地缩在岸边或水边，竖瞳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再不敢有半分靠近。连水面下那些游弋的黑影，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凶性，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漆黑的潭水深处。

灰黑色的“聚阴蚀煞阵”气旋依旧在缓慢旋转，散发出甜腻的腥气和刺骨冰寒，但此刻，这气息反而成了沈清辞最好的背景板，将她衬托得如同自幽冥踏出的死亡使者。

她手持混沌锥，锥尖遥指潭心，身形在薄雾和灰黑气旋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模糊，唯独那双平静幽深的眼睛，穿过数百丈的距离，与玄蛇王那双暗金竖瞳，无声地对峙。

玄蛇王的暴戾与愤怒，似乎被这诡异的寂静和先前那雷霆一击稍稍压制。它粗长的蛇身盘踞在潭心水湾，幽黑鳞片在稀薄的晨光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冷光，头顶那两个未成形的角状凸起微微翕动，似乎在感应、评估着岸上那个渺小人类身上散发出的、让它都感到一丝心悸的威胁。

那枚短锥……很古怪。没有强烈的灵力波动，却散发着一种近乎本源般的冰冷、死寂、与侵蚀的“意”。刚才击杀玄蛇的手段，更是诡异绝伦，瞬间抹除生机，连妖魂似乎都被彻底绞碎、吞噬了。

这绝不是普通炼气后期修士能拥有的手段！甚至，不像它认知中任何人类修士的功法路数！

但……那又如何？

它乃黑水玄蛇之王，身具稀薄蛟龙血脉，盘踞此潭近百年，吞吐阴煞，猎食生灵，早已是方圆百里水域的无冕之王！如今更是临近蜕皮化蛟的关键时刻，虽因此气息不稳，实力有所折扣，但也绝非一个藏头露尾、倚仗外物的人类小辈可以挑衅！

“吼——！！！”

短暂的沉寂后，玄蛇王猛地昂首发出一声更加高亢、更加暴戾的咆哮！咆哮声中，蕴含着被冒犯威严的狂怒，以及一丝隐隐的……焦躁？蜕皮的关键时刻被强行打断、惊扰，还损失了手下精锐，让它原本就因蜕变而有些紊乱的气息，更加不稳。

不能再拖了！必须速战速决，撕碎这个人类，吞其血肉，或许能稍稍弥补损耗，稳住蜕变进程！

“哗啦——！！！”

水花再次冲天而起！玄蛇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摆，不再理会老刀把子等人的骚扰（那些雷火弩箭对它而言只是疥癣之疾），如同一道巨大的黑色闪电，破开水面，朝着岸边的沈清辞，轰然扑来！速度之快，远超之前，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蛇口大张，獠牙狰狞，浓稠腥臭的黑色毒液如同喷泉般先行激射而出，覆盖沈清辞所在的大片区域！同时，它那粗壮的蛇尾紧随其后，如同擎天巨柱，带着崩山裂石之威，狠狠砸下！竟是打定主意，要以最蛮横、最直接的方式，将这个威胁彻底碾碎！

毒液未至，腥风已让人头晕目眩。蛇尾阴影笼罩，仿佛天塌地陷！

“骨七道友！”远处，刚刚险险躲过蛇王含怒一击的老刀把子，见状骇然惊呼。这般攻势，换成是他，除了拼命逃窜，绝无硬抗可能！那骨七虽手段诡异，但毕竟只是炼气七层……

然而，沈清辞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扑击，眼中却没有任何惧色，反而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

不退，反进！

就在毒液临头、蛇尾阴影彻底将她笼罩的瞬间，她动了。

脚下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重量，又仿佛化作了一道青烟，迎着漫天毒液和砸落的蛇尾，不退反进，斜斜向上窜出！方向，竟是玄蛇王扑击时，那因昂首而微微暴露出来的、相对脆弱的——下颌！

“找死！”玄蛇王暗金竖瞳中闪过一丝残忍的讥诮，张口喷出的毒液瞬间转向，如同有生命的黑色潮水，朝着斜刺里冲来的沈清辞兜头盖脸罩下！同时，粗壮的蛇颈肌肉猛然贲张，布满细密鳞片的颈部皮肤瞬间紧绷，准备硬抗这不知死活人类可能发出的攻击。

在它看来，这人类不过是仗着身法灵活，想要以速度换取近身机会。但它的毒液足以腐蚀法器，鳞甲更是坚逾精钢，区区炼气修士，即便手持那古怪短锥，又能如何？只要被毒液沾上一点，或者被它脖颈肌肉绞住，便是死路一条！

然而，它错了。

错得离谱。

沈清辞敢迎面而上，倚仗的，从来不只是身法。

就在她身形即将与漫天毒液碰撞的刹那，她一直虚握混沌锥的右手，猛地一震！

“嗡——！！！”

混沌锥再次发出低沉震鸣！锥身之上，那些玄奥的螺旋纹路骤然亮到极致！一股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色光芒，自锥尖爆发，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能隔绝、同化万物的质感。

“嗤嗤嗤——！！！”

浓稠的黑色毒液，如同暴雨般浇洒在这层混沌光芒之上。没有预想中的剧烈腐蚀和滋滋作响，只有一种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却瞬间被滚油吞噬同化般的、沉闷的“嗤嗤”声！毒液一接触混沌光芒，其内蕴含的阴毒妖力，便被光芒中蕴含的混沌骨力疯狂侵蚀、分解、吸收！漆黑的色泽迅速褪去，化作一滴滴浑浊的、失去活性的污浊水珠，无力地从光芒表面滑落！

混沌骨力，源自“混沌骨”，蕴含“承载”、“寂灭”、“侵蚀”与一线扭曲“生机”的真意，对这类阴毒属性的能量，有着近乎本源的克制与同化能力！玄蛇王这足以让筑基修士都头疼的毒液，竟被沈清辞以混沌骨力催发的护体锥芒，硬生生挡住了大半威能！

虽然毒液数量庞大，冲击力也极强，依旧震得沈清辞气血翻腾，护体锥芒剧烈晃动，但她终究是……闯过来了！

“什么？！”玄蛇王暗金竖瞳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它的本命毒液，竟然被挡住了？！这怎么可能？！

就是这瞬间的惊骇与迟滞！

沈清辞眼中寒光爆闪，蓄势已久的左手猛地探出，五指成爪，指尖萦绕着凝练到极致的混沌骨力，狠狠抓向玄蛇王下颌那片相对细密、却也相对薄弱的鳞片！

目标，不是鳞片本身。

而是鳞片之下，那一处极其隐晦的、随着蛇王呼吸和妖力运转而微微搏动的——妖力节点！亦是其护体妖罡相对薄弱之处！

这是她在之前对峙时，凭借混沌骨力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结合“骨中真意”对“结构”与“弱点”的洞察，捕捉到的一线破绽！

“破！”

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在玄蛇王意识深处！沈清辞的左手五指，如同五根烧红的铁钎，裹挟着无匹的锋锐与侵蚀之力，狠狠刺入了那处妖力节点！

“噗——！！！”

这一次，不再是沉闷的撞击。而是清晰无比的、利器破开坚韧皮肉、刺入骨骼的闷响！暗金色的、滚烫的蛇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

“吼啊啊啊——！！！”

玄蛇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充满了痛苦与狂怒的惨嚎！整个庞大的身躯，因为下颌要害被重创，而出现了瞬间的、不受控制的僵直和颤抖！那砸落的蛇尾，也因此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带着恐怖的罡风，擦着沈清辞的后背，狠狠砸在了她身侧数丈外的地面上！

“轰隆——！！！”

大地剧震，泥土混合着碎石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数丈深的巨坑！狂暴的气浪将周围灰黑色的“聚阴蚀煞阵”气旋都冲散了大半！

而沈清辞，在左手五指刺入蛇王下颌的瞬间，右手的混沌锥，已然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混沌闪电，顺着左手破开的伤口，以更刁钻、更狠辣的角度，狠狠刺入！目标直指——蛇王颅骨与脊柱连接处，那最为致命的中枢神经与妖魂核心所在！

“混沌——锥心！”

这是她结合“骨中真意”中关于“破坚”、“致命”的感悟，以及自身对混沌锥的掌控，在电光火石间，临时创出的一式绝杀！将全身混沌骨力，连同神魂意志，尽数凝聚于锥尖一点，追求极致的穿透与毁灭！

“嗤——！！！”

混沌锥毫无阻碍地，深深没入蛇王伤口深处！锥身蕴含的恐怖混沌骨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伤口疯狂涌入蛇王体内，沿着骨骼、经脉、妖力通道，朝着其妖魂核心与生命本源，疯狂侵蚀、破坏、吞噬！

玄蛇王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痛苦地抽搐、翻滚起来！暗金色的竖瞳瞬间充血，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恐惧和难以置信！它想要挣扎，想要将这渺小的人类连同那该死的锥子甩出去，想要调动妖力镇压、驱逐体内的异力……

但，太迟了。

混沌骨力那霸道的侵蚀与同化属性，在侵入其体内要害后，便如同最致命的瘟疫，疯狂蔓延。更可怕的是，混沌锥本身似乎拥有某种“吞噬”灵性与生机的本能，在刺入蛇王体内的瞬间，便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开始主动、贪婪地吞噬、炼化蛇王那精纯而庞大的阴寒妖力与稀薄蛟龙血脉！

内外交攻，致命一击。

玄蛇王的挣扎，只持续了短短数息。

那双充满了暴戾与威严的暗金竖瞳，光芒迅速黯淡、涣散。粗长的蛇身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软软地瘫倒在岸边狼藉的泥地上，溅起大片污浊的泥水。只有蛇口和下颌的伤口处，依旧在汩汩地流淌着暗金色的血液，但速度也已缓慢下来。

二阶妖兽，黑水玄蛇王，陨落。

沈清辞站在瘫倒的蛇首旁，缓缓抽出刺入其颅骨的混沌锥。锥身依旧不沾半点血污，只有锥尖那点混沌光芒，似乎因为吞噬了二阶妖兽的部分妖力与血脉，而变得更加凝实、明亮，甚至隐隐多了一丝冰冷的灵动之意。

她脸色有些苍白，呼吸略显急促。刚才那一系列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凶险万分，对她的心神、骨力、乃至身体负荷都极大。尤其是硬抗毒液和强行破开蛇王防御，消耗不菲。但好在，成功了。

她低头，看向手中混沌锥。能清晰感觉到，锥身灵性又壮大了一丝，与她的联系也越发紧密。这柄以她自身骨力、意志、和“骨中真意”炼制的骨器雏形，似乎真的拥有成长的潜力，可以通过战斗和吞噬，不断变强。

很好。

她收起混沌锥，目光转向瘫倒在地、气息全无的玄蛇王尸体。

蛇胆、蛇皮、蛇骨、蛇牙、乃至那稀薄的蛟龙血脉……都是价值不菲的材料。尤其是蛇胆，是炼制多种高阶丹药的主材，对她而言，或许能用来尝试炼制一些强化肉身、或者辅助修炼混沌骨力的丹药。

“骨……骨七道友……”老刀把子带着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看着地上那庞然大物的尸体，又看看神色平静、只是脸色稍显苍白的沈清辞，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震撼与敬畏，“你……你没事吧？”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交锋，他们虽未能完全看清细节，但玄蛇王暴起、沈清辞迎击、毒液被阻、蛇王惨叫陨落……这一幕幕，已足以让他们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实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等地步！能独力斩杀二阶妖兽（哪怕是虚弱期），这在整个落霞坊，都足以排进顶尖高手的行列了！

“无妨。”沈清辞摇头，声音依旧平淡，“按照约定，蛇王材料，我取蛇胆、部分精血、以及那对角状凸起。其余蛇皮、蛇骨、蛇牙，由你们处置。潭中其他玄蛇，已不足为惧，你们自行猎取。潭边阴属性灵草，归我。”

“是是是！全凭道友吩咐！”老刀把子连连点头，此刻哪里还敢有半分异议。能分到二阶妖兽的大部分材料，已是天大的收获，更何况还能清理剩下的玄蛇。“山鹞子，黑塔，赶紧带人处理蛇王尸体，小心点，别弄坏了材料！其他人，警戒四周，准备猎杀剩下的玄蛇！”

众人连忙应命，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已如同仰望神祇，充满了敬畏与感激。若非这位“骨七”道友，别说猎杀蛇王，他们能否从这黑水潭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沈清辞不再理会他们，走到潭边，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石块坐下，服下一枚“养气丹”，开始调息恢复。刚才一战，消耗不小，需尽快恢复状态。此地虽蛇王已死，但阴气浓郁，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老刀把子等人则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处理二阶妖兽的尸体是件技术活，好在他们经验丰富，又有专门的工具，虽小心翼翼，但进度不慢。山鹞子则带人开始清理潭中剩余的那些吓破了胆的一阶玄蛇，这些失去了首领的妖兽，战斗力大减，在老刀把子等人有组织的围猎下，纷纷伏诛。

约莫一个时辰后。

蛇王尸体已被初步分解完毕。一颗足有成人拳头大小、通体墨绿、表面有暗金纹路、散发着浓郁阴寒药力与磅礴生机的蛇胆，被小心地装入一个特制的玉盒，恭敬地递给沈清辞。一同递上的，还有两个稍小的玉瓶，分别装着从蛇王心脏和那对“角”中提取的、蕴含着稀薄蛟龙血脉气息的暗金色精血，以及几块从蛇王颅骨附近取下的、最为坚硬的额骨碎片。

至于蛇皮、蛇骨、蛇牙等，则被老刀把子等人妥善收好，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这一趟的收获，远超预期，足以让他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修炼无忧了。

潭中的一阶玄蛇也被清理得七七八八，收集了不少品质不错的蛇胆、蛇皮等材料。潭边那些年份久远的阴属性灵草，也被沈清辞指定的人手小心采集，装了满满一大包。

“骨七道友，这次多亏你了！”老刀把子走到沈清辞面前，再次郑重抱拳，独眼中满是诚恳，“若非道友神威，我等别说收获，性命都得交代在这里。这是之前约定的三成收益，这是从蛇王身上取下材料折算的灵石，共计两百块下品灵石，请道友收下。另外……”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枚样式古朴、触手温润的黑色玉符，双手奉上，“这是我早年偶然得来的一枚‘传讯玉符’，虽只是最低阶的，但百里之内，可以单向传递简短信息。道友日后若有用得着我老刀的地方，或者在这落霞坊有什么需要打听、跑腿的琐事，尽管以此符传讯，我老刀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是真正的心悦诚服，也是进一步的示好与捆绑。见识了“骨七”的实力与潜力，老刀把子这等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的地头蛇，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沈清辞没有推辞，接过灵石袋和那枚黑色玉符，扫了一眼，便收了起来。灵石是她应得的，传讯玉符也确实有些用处。

“此地不宜久留。”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和依旧弥漫着淡淡血腥与阴寒气息的黑水潭，“尽快收拾，撤离。”

“是！”老刀把子应道，立刻催促手下加快动作。

片刻后，一行人带着丰厚的收获，迅速离开了黑水潭区域，沿着来路返回。来时小心翼翼，去时却脚步轻快，只是每个人看向队伍前方那道青色身影时，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沈清辞走在队伍最前，手中把玩着那枚温润的黑色玉符，心中却在快速盘算。

黑水潭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获取了大量灵石和珍贵材料（尤其是蛇胆和蛟龙精血），更验证了混沌锥的威力与成长性，初步在落霞坊底层立下了威名，还意外获得了老刀把子这条地头蛇的明确效忠（至少表面上是），算是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初步建立了一点属于自己的、薄弱的关系网络。

更重要的是，通过与二阶妖兽的实战，她对自身混沌骨力的运用，对战斗时机的把握，都有了新的领悟。修为虽未直接突破，但根基更加扎实，对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精细。

但危机并未远离。

青云宗对幽冥井的追查，如影随形。她“骨七”这个身份今日展现出的、迥异于常的手段，恐怕很快就会引起更多、更深层次的注意。老刀把子的示好是双刃剑，既能提供便利，也可能带来额外的麻烦。

而且，与毒娘子的半月之约，只剩下最后三天了。

她需要尽快将这次的收获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实力提升，也需要准备好能让毒娘子“满意”、甚至“惊喜”的东西，以便从她那里，获取更关键的信息和资源。

回到落霞坊时，已是午后。

坊市内依旧喧嚣杂乱，但对于满载而归、且神色间带着压抑不住兴奋与敬畏的老刀把子一行人，还是引来了不少探究的目光。尤其是当有人隐约认出，那被小心翼翼抬着的、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硕大物体，似乎散发着二阶妖兽特有的残余威压和浓烈腥气时，各种猜测和议论更是悄然滋生。

“看！是老刀把子他们！好像是从黑风岭方向回来的！”

“抬的什么东西？好大的块头，妖气好重！”

“难道是……黑水潭那家伙？他们得手了？！”

“不可能吧？就凭老刀把子那几个人？那玄蛇王可是接近二阶顶峰……”

“嘘！小声点！看队伍前面那个穿青袍的，面生得很，气息也看不透……难道是他？”

沈清辞对周围的议论恍若未闻，与老刀把子在窝棚区分开后，便径直回到了自己那间简陋的栖身之所。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她将这次的收获一一取出，摆在面前。

最大的玉盒中，是那颗墨绿暗金、药力磅礴的玄蛇王胆。两个稍小的玉瓶，装着蛟龙精血和额骨碎片。一个鼓囊囊的灵石袋，里面是两百块下品灵石。还有一大包品质不错的阴属性灵草，以及老刀把子给的那枚黑色传讯玉符。

目光首先落在蛇胆上。

蛇胆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