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骸骨核心本源，在被她强行炼化、吞噬、融合后，残留的……最精华的“核心”？或者说，是那点暗金光芒，被剥离了绝大部分怨念和死寂后，剩下的……最本质的“灵骨源质”？

沈清辞看着掌心这粒微小的晶体，能清晰地感觉到，眉心骨种对它的渴望，以及自身新生暗金魔骨传来的、一种“饥饿”感。

只要吞下它，彻底炼化，她的修为，她的魔骨，或许能再进一步。

但她犹豫了。

刚才那场疯狂而痛苦的吞噬与融合，差点要了她的命，也让她窥见了那冰冷绝望的记忆碎片。再次吞噬同源之物，会带来什么？更多的记忆？更强的力量？还是……更深的诅咒和失控？

她不知道。

但此刻，她没有选择。

周围的魂丝，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吞噬与能量爆发后，似乎被震慑、被“净化”了一部分，暂时退到了更远的地方。但空气中弥漫的死气，依旧浓郁。手中这粒晶体散发的同源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能暂时驱散这些魂丝的靠近，是此刻她唯一的“护身符”。

而且，她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神魂受损严重，身体濒临崩溃，新获得的力量虽然庞大，却如同未经驯服的凶兽，在体内左冲右突。若不尽快稳固、炼化，别说离开这里，恐怕自己就要先被这力量反噬而死。

这粒晶体，或许能帮她……平衡、稳固这股新生的、狂暴的力量。

沈清辞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不再犹豫，抬手，将掌心中那粒冰冷的、暗沉中带着金芒的微小晶体，送入口中，咽下。

晶体入口即化，没有味道，只有一股极致的冰冷，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弥漫全身。这股冰冷，与她体内尚未平息的狂暴能量相遇，并未引发更剧烈的冲突，反而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了即将失控的炭火上。

“嗤……”

体内传来细微的、能量被强行“冷却”、“驯服”的声音。那股新生的、暗金色的骨之力，在这股极致冰冷的同源“源质”调和下，暴戾的气息渐渐平息，开始以一种更缓慢、更有序的方式，沿着“引煞淬骨诀”的路线，缓缓流转，滋养、强化着她新生暗金魔骨的每一寸。

眉心骨种的跳动，也渐渐平稳下来，只是颜色似乎更加深邃了一些，核心那点金光，也凝实了一丝。

修为，彻底稳固在炼气六层初期。虽然只是初入，但沈清辞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力量，远比普通的炼气六层修士雄厚、凝练得多。尤其是骨骼的强度，恐怕已经不逊于一些专门炼体的筑基初期修士了。

但代价是……

沈清辞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皮肤上那些尚未完全消退的、暗金色的蛛网裂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质，似乎发生了一种根本性的改变。不再仅仅是“半魔之体”，而是更偏向于一种……冰冷、死寂、却又坚硬无比的“骨”之体质。对阴煞死气的亲和力达到了惊人的程度，但对生灵的阳气、对正统的灵力，却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排斥和……厌恶。

而且，识海深处，那些新获得的、冰冷绝望的记忆碎片，如同烙印，再也无法抹去。时不时就会翻涌上来，带来阵阵寒意和刺痛。

从今往后，她恐怕再也无法回头，做一个“正常”的修士了。

沈清辞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脸上的裂痕，带来细微的刺痛。

正常？

从被抽骨夺命、坠入魔渊的那一刻起，她早就和“正常”无缘了。

如今这般，不过是……在这条染血的路上，走得更深，更远罢了。

她撑着依旧虚弱无力的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

骸骨已化作飞灰，那点暗金光芒也被她吞噬炼化。这片区域，似乎失去了“核心”，周围的魂丝变得更加“安静”，甚至有些“呆滞”，只是漫无目的地飘荡，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攻击性。

而前方，那原本被骸骨和魂丝遮挡的、灰白色“幕布”般的“墙壁”上，似乎……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寻常的“涟漪”？

沈清辞凝神看去。

那不是光影的错觉。

在距离她大约十几丈外，那片由无数魂丝紧密交织成的、仿佛墙壁般的“尽头”，空间的纹理，似乎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扭曲、波动。如同平静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而在那涟漪的中心，隐约有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死寂魂丝气息截然不同的、带着些许“生”气的、清凉的微风，缓缓渗透出来。

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但在这充斥着浓郁死气的环境中，却如同黑夜中的一点萤火，格外清晰。

是……出口？

还是……通往另一层的入口？

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

没有犹豫，她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新生却依旧虚弱的力量，和掌心那因为吞噬晶体而暂时平复下去的冰冷，迈开脚步，朝着那点微弱的空间涟漪，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去。

手中，那截骨鞭（剑）不知何时已自动飞回，被她紧紧握在手中。鞭（剑）身黯淡，符文沉寂，似乎刚才那一战也耗尽了它刚刚恢复的一点灵性，需要时间温养。

但握着它，沈清辞心中却莫名地，多了一丝底气。

无论前方是什么。

是生路，还是更深的绝境。

她都必须去。

因为，她别无选择。

穿过那层空间涟漪的感觉，很怪。

不像是穿过一道门，更像是……挤进了一团粘稠、冰冷、带着某种奇异弹性的胶质。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拉伸，耳边是沉闷的、仿佛隔着厚重水层传来的嗡鸣。视野里，只剩下那不断荡漾、扭曲的灰白色光纹，和一丝越来越清晰的、带着青草与泥土湿气的……“生”气。

有那么一瞬，沈清辞以为自己会永远卡在这片粘稠的边界里，成为这诡异空间结构的一部分。

但下一刻——

“噗。”

一声轻响，如同水泡破裂。

挤压感骤然消失，身体一轻，失重感传来。新鲜的、带着晨露凉意和草木清香的空气，猛地涌入她因窒息而灼痛的肺部，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她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咳出几口带着暗金血丝的浊气。眼前天旋地转，耳中嗡鸣不断，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但她用手中那截冰冷的骨鞭（剑）死死抵住地面，稳住了身形。

她缓缓抬起头，睁开被光线刺激得有些刺痛的眼睛。

然后，愣住了。

天光。

是真正的、属于外界的天光。

虽然依旧昏暗，像是黎明前最深沉的那一刻，但那是从极高、极远的天穹洒下的、自然的微光，而非幽冥井中那些游弋的、死寂的磷火。深蓝色的天幕上，还挂着几颗未隐去的残星，东边的天际，有一线极淡的鱼肚白，正在缓慢地、不可阻挡地蔓延开来。

她站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山坡上。

脚下是松软湿润的泥土，混杂着碎石和腐烂的草叶。周围，是半人高的、在晨风中微微摇曳的枯黄野草。草叶上凝结着冰冷的露水，打湿了她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黑绿色粘液的裤脚。更远处，是影影绰绰的、连绵起伏的群山轮廓，在黎明前最深沉的夜色里，如同蛰伏的巨兽。

没有魂丝，没有死气，没有那令人窒息的、永恒的灰白。

只有风，带着草木和泥土气息的风，吹过她滚烫的脸颊和布满裂痕的皮肤，带来一丝久违的、属于“外面”世界的清凉。

出来了。

真的……出来了。

从幽冥井那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中，从那场几乎将她神魂和肉体一同撕碎的吞噬与融合中，活着……爬出来了。

沈清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用力地、深深地呼吸着这冰冷的、新鲜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让肺叶传来微微的刺痛，却也带来一种近乎虚幻的、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但很快，这片刻的松弛和恍惚，就被警惕取代。

这里……是哪里？

看山势地形，似乎还在青云宗山脉范围内。但绝不是她熟悉的、靠近外门弟子区域的山坡。这里更加荒僻，人迹罕至，空气中灵气的浓度也稀薄得可怜，甚至不如丁院。

幽冥井的出口，怎么会通向这里？

是随机的？还是……这出口本就隐秘，位于宗门最边缘、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她抬头，试图辨认方向。但夜色未退，群山轮廓模糊，加上她此刻神魂疲惫、感知混乱，一时间也难以确定具体位置。

必须先离开这里。

此地虽然看似荒僻，但难保不会有巡山弟子，或者……林婉儿那伙人，在附近搜寻。她刚从幽冥井出来，身上气息混乱，带着浓烈的阴煞死气和刚刚吞噬同源骸骨后尚未完全内敛的暗金骨力，如同黑夜中的火炬，极易被感知敏锐的修士察觉。

而且，她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强行吞噬骸骨本源，虽然让她修为暴涨到炼气六层，魔骨初步小成，但代价是惨重的。神魂受损严重，像布满了细密的裂痕，每一次思考都带来阵阵刺痛。体内新生的暗金骨力虽然被那粒“源质”晶体暂时调和、驯服，但依旧如同未被完全驯服的烈马，在经脉和骨骼中奔涌，时而有失控的迹象。皮肤上那些蛛网般的暗金裂痕，虽然淡去了不少，但依旧清晰可见，在昏暗的天光下，隐隐流转着不祥的微光。更别提那一身狰狞的外伤和几乎被掏空的气力。

她需要一处绝对安全、僻静的地方，来闭关调息，消化此次所得，治疗伤势，稳固修为。

青云宗内，显然不行。

丁院那间小屋，也早已不安全。林婉儿既然能在幽冥井附近现身，甚至拥有追踪法器，就说明“柳依依”这个身份，在她那里已经近乎暴露。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天下之大，她一个身怀魔气、骨力，又被青云宗内门弟子盯上的炼气小修，又能去哪儿？

沈清辞的眉头，深深皱起。

但很快，她又松开了。

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近乎漠然的决绝。

既然无处可去，那便……走到哪里，算哪里。

当务之急，是远离此地，找个隐蔽处疗伤。

她不再犹豫，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辨认了一下地势，选了一个背离青云宗主峰方向、朝着更加荒僻的深山老林走去的路径，迈开了脚步。

脚步有些踉跄，每一步都踏在松软的泥土和碎石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手中的骨鞭（剑）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拐杖，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晨风很凉，吹在她单薄的、湿透的衣衫上，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但她体内那股新生的暗金骨力，却自发地运转起来，散发出一股微弱却恒定的暖意，抵御着外界的寒冷，也缓慢修复着受损的肌体。

这或许是吞噬骸骨、体质改变后，唯一的好处了。

她一边走，一边分出一缕心神，内视己身。

丹田处，魔种依旧在缓缓旋转，只是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幽暗，旋转间，散发出的魔气精纯凝练，与她新生的暗金骨力，似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彼此交融，又泾渭分明。魔种的体积，也比之前大了一圈，气息更加深沉。

眉心骨种，跳动平稳，只是核心那点金光，似乎被暗金色的骨力晕染，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质感。而那些新获得的、关于“阿辞”和“混沌骨”的记忆碎片，如同沉入深海的碎冰，暂时沉寂，但沈清辞知道，它们就在那里，随时可能因为某个契机，再次翻涌上来。

最明显的变化，是骨骼。

尤其是脊骨，那一段最先“玉化”、又在吞噬中彻底蜕变的区域，此刻呈现出一种内敛的、暗沉如古玉般的金色。骨骼的密度、硬度、韧性，都提升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沈清辞能感觉到，即使不刻意运转骨力，她随手一拳，恐怕也能轻易砸碎坚硬的岩石。而若是全力催发骨力……

她想起幽冥井中，一拳轰碎骸骨指骨，又一拳砸断其臂骨的场景。

那股力量，暴戾，直接，充满了毁灭性。

是“骨”的力量，也是“恨”的力量，更是被那具骸骨万载怨毒浸染后，产生的、某种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力量。

她不知道这力量是好是坏，但此刻，这是她活下去、走下去的依仗。

不知不觉，天边那一线鱼肚白，已经晕染开大半边天空。深蓝褪去，化作一种清澈的、带着凉意的蟹壳青。星辰隐没，远山的轮廓在晨光中变得清晰，露出苍翠的底色。

沈清辞已经深入了一片更加茂密、人迹罕至的原始山林。古木参天，藤萝缠绕，地面上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松软无声。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淡淡的雾气，灵气依旧稀薄，但生机勃勃，与幽冥井中的死寂截然不同。

这里，应该暂时安全了。

她找到一处背风的、被几块巨大山岩半掩着的天然石凹，大小仅能容一人蜷缩。石凹内还算干燥，铺着些枯叶。

她清理了一下枯叶，又用骨鞭（剑）在周围简单布置了几个警戒的小陷阱——用枯藤和碎石，借助地形，做成最原始的绊索和落石，虽然简陋，但至少能在有东西靠近时发出声响。

做完这些，她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夹杂着神魂和身体的剧痛。

她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走进石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缓缓滑坐下去。

身体一沾地，眼皮就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但她不敢立刻沉睡。身处荒野，危机四伏，必须保持最基本的警惕。她强打着精神，从怀中（实则是从储物袋中，以神识取出）摸出最后两块下品灵石，握在手心，开始运转“引煞淬骨诀”。

此地灵气稀薄，但对她此刻的状态而言，吸收灵石中精纯的灵气，转化为骨力，用以疗伤、稳固修为，更为稳妥。直接引动外界灵气，动静太大，也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引煞淬骨诀”缓缓运转，手心灵石中的灵气被一丝丝抽出，顺着经脉流转。但这灵气一入体，立刻与体内那冰冷、沉重的暗金骨力产生了轻微的排斥。沈清辞眉头微皱，立刻调整法诀，不再试图将灵气转化为骨力，而是引导着这温和的灵气，滋润、修复着受损严重的经脉和内腑，尤其是神魂的裂痕。

同时，她分出一小部分心神，沉入识海，开始“消化”那些强行塞入的、破碎的记忆和庞大的信息流。

主要是关于“引煞淬骨诀”更深层的运转奥义，以及……那具骸骨残留的、一些关于“骨”的运用技巧。

那骸骨生前，显然对“骨”之道钻研极深，甚至可能就是依靠吞噬、炼化同源灵骨，才走到那一步（虽然最终被囚禁、炼化）。其残留的记忆碎片中，除了无尽的怨毒，也有一些零碎的、关于如何操控骨力，如何以骨为兵，如何引阴煞淬骨，甚至……如何以自身骨骼布下简易阵法的技巧。

这些技巧，大多阴毒、诡异，与正统道法格格不入，但威力不俗，且极为适合她现在的体质和力量。

比如，其中一门叫做“裂骨咒”的小术，可以瞬间引爆对手体内某一块骨骼，从内部造成重创。又比如，一门“蚀骨毒雾”的凝练法门，能以自身骨力混合阴煞死气，凝聚出带有强烈腐蚀性和神魂侵蚀效果的毒雾。

还有一门，让沈清辞目光凝滞了片刻。

——“燃骨术”。

不是燃烧别人的骨头，而是……燃烧自身一部分骨骼，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当前境界的恐怖力量！代价是，燃烧的骨骼会永久性受损，甚至可能彻底碎裂，需要花费巨大代价和时间才能缓慢修复，或者……以更强大的同源骨骼替代、补全。

这是一门真正用来拼命的、两败俱伤的禁术。

沈清辞默默记下了这门术法的要点，没有立刻尝试。她现在连控制体内骨力都勉强，更别提燃烧骨骼了。

但或许……将来有一天，会用得上。

她沉浸在识海中，一点点梳理、理解着这些新获得的知识。外界的时间，悄然流逝。

灵石中的灵气被缓慢吸收，化作温养神魂和肉身的暖流。身上的伤口，在新生的、强大的自愈能力（骨力滋养和体质改变带来的）作用下，开始缓慢地结痂、愈合。皮肤上那些暗金色的裂痕，也在不知不觉间，淡去了许多，只剩下一些极淡的、仿佛胎记般的暗金色纹路，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

手中两块下品灵石，彻底化为灰白的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沈清辞缓缓睁开眼。

眸中，暗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成深不见底的漆黑。只是那漆黑之中，似乎多了几分冰冷的、属于金属般的质感。

神魂的刺痛减轻了不少，虽然依旧有损，但至少不会影响基本的思考和行动了。体内的暗金骨力，也基本被驯服，如同驯良的溪流，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温顺而强大。修为稳固在炼气六层初期，甚至因为吞噬骸骨本源带来的庞大积累，隐隐有向中期突破的迹象。

外伤好了大半，只剩下几处最深的伤口，还需要些时日。但行动已无大碍。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体依旧有些虚弱，但那种随时可能崩溃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冰冷的、充满力量感的状态。

她走出石凹。

天光大亮。阳光透过茂密树冠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林间鸟鸣清脆，偶尔有小兽从草丛中蹿过，带起悉悉索索的声响。

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与幽冥井中的死寂，判若两个世界。

沈清辞站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眼，感受着久违的暖意。但她的心，却如同被冰封，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几乎淡不可见的暗金色纹路。阳光照在上面，没有丝毫反光，仿佛光线都被那纹路吸收了进去。

这具身体，这身力量，还有那些冰冷的记忆……都在提醒她，她已经回不去了。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青云宗外门弟子沈清辞，甚至……不再完全是“沈清辞”。

她是魔，是骨，是从幽冥爬回来，要向那些人，讨回一切的……怪物。

也好。

她放下手，目光转向青云宗的方向，眼神冰冷而平静。

既然你们以正道之名，行魔道之事，抽骨夺命，囚魂炼魄。

那我便以魔道之身，行我心中……该行之事。

第一个，该找谁呢？

林婉儿？

凌云真人？

还是……青云宗这藏污纳垢、表里不一的……“仙门”？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讥诮、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不急。

一个一个来。

她转身，不再看青云宗的方向，而是朝着更深、更荒僻的群山，迈开了脚步。

身影很快没入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之中，消失不见。

只有晨风吹过林间，带起阵阵松涛，仿佛在低语，又仿佛在叹息。

井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