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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蛛丝

说好的反派剧本,白月光他却在强取豪夺

接下来两日,日子竟出奇地静。

陈太医依旧每日辰时准时到,诊脉、换药,话不多,偶有医嘱也只寥寥几句,语气平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半分波澜。沈青黛腕上的伤渐渐结了痂,新肉往外冒时痒得钻心,她却始终没多问一句,只静静配合着,指尖触过药瓶时,也再没寻到那日藏着纸条的痕迹。

萧煜那边更是没了动静,仿佛前几日那夜的召见,不过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影。

可沈青黛心里清楚,这静是假的,底下定藏着暗涌。孙太监来送过冬衣,锦缎裹得厚实,话里却掺着刺,绕来绕去总离不开“安分守己”四个字;小禄子送饭时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放下食盒便匆匆走,连眼神都不敢往她身上落;就连窗外巡逻的侍卫,脚步声过偏殿的频率,也悄悄密了些,踩在雪地上的声响,夜里听着格外清晰。

她没急着动作,只是等。

等一个能踏去冷宫后荒园的时机。

第三日傍晚,天阴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团压得极低,沉甸甸地悬在宫顶,风卷着雪粒打在窗上,瞧着便知一场大雪要来了。这般天气,宫人都愿缩在暖阁里避寒,连巡夜的侍卫,也难免会松些警惕,偷个懒少走几步。

沈青黛摸出贴身藏着的匕首,又把那张记着路线的纸取出来,就着微弱的天光再看了一遍,每个岔路、每处暗哨的位置都刻进心里,才捏着纸角凑到炭盆边,火苗舔过纸面,转眼便烧成灰烬,混在之前的残灰里,再也辨不出来。

戌时刚过,风雪果然落了下来,大片雪花裹在风里,狠狠砸在窗纸上,噼啪作响,倒像是替她掩去了些动静。

沈青黛咬了咬牙,推开后窗,冷风夹着雪沫子劈头盖脸涌进来,冻得她浑身一哆嗦,指尖瞬间僵了。她侧身从窗缝里翻出去,脚下踩着未化的积雪,一滑差点栽倒,慌忙扶住墙稳住身形,拉紧衣领挡着风雪,埋头往暗处钻去。

按着图上的标记,专挑宫墙根下、假山背后的偏僻小道走。路上果然少见人影,连宫灯都比平日稀了许多,昏黄的光在风雪里晃悠,勉强照见脚下的路。偶尔远远听见侍卫的脚步声,她便提前躲进树丛或废弃的廊柱后,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压着,等脚步声彻底远了,才敢接着往前赶。

约莫走了一刻钟,冷宫的轮廓渐渐露了出来。几座破败的殿宇连在一起,黑沉沉的,连一点烛火都没有,透着股死寂的寒意。传闻林婉柔就关在最西头那间,沈青黛没敢靠近,绕着冷宫的墙根,往后方的荒园走去。

荒园比她预想的还要荒芜。枯死的藤蔓缠满了倒塌的假山,枝桠枯脆,一碰似要折断;原本该有水的池塘早干了,池底裂出一道道深痕,像张干涸的嘴;几棵老树枝桠光秃秃的,在风雪里晃来晃去,影子投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竟有些像鬼魅。

她凭着记好的路线,找到那座半塌的石亭,只剩两根石柱孤零零撑着残破的顶盖,积雪堆在亭角,快没过石阶了。她蹲下身,在其中一根石柱的基座处摸索,指尖果然触到一块松动的石板,用力一掀,底下藏着个不大的空洞,里面放着个油纸包,裹得严实。

沈青黛的心跳猛地快了起来,指尖有些发颤,飞快把油纸包取出来塞进怀里,按了按确认藏好,又赶紧把石板盖回去,用雪把边缘的缝隙填了填,看着与周围无异,才刚直起身,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细若蚊蚋,却在这死寂的荒园里,格外清晰。

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后背猛地绷紧,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

缓缓转过身,只见荒园入口处站着个人,风雪太大,迷得人睁不开眼,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辨得出是个瘦高的身影,裹着件深色斗篷,斗篷的边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是侍卫的装束。

那人就站在那里,隔着漫天风雪望着她,没动,也没说话,周身透着股说不出的疏离。沈青黛攥着匕首,脑子里飞快转着逃跑的路线,可那人似乎没打算靠近,反倒往后退了一步,转身便融进了风雪里,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来得突然,走得也蹊跷。

沈青黛不敢多留,心头跳得厉害,按着原路往回赶,风雪打在脸上,又冷又疼,刮得脸颊发麻,她却不敢慢半分,时不时回头张望,确认没人跟着,才敢接着往前跑。

回到偏殿,翻窗进去,赶紧关好窗插好插销,后背靠着门板,才大口喘着气,胸口的油纸包硌得慌,却不敢松开。缓了好一会儿,气息才平稳些,她点上孙太监昨日送来的蜡烛——说是陛下特允的,昏黄的光慢悠悠散开,照亮了殿里的角落,倒添了些暖意。

打开油纸包,里面放着三样东西:一本薄薄的册子,纸页泛黄发脆,看着有些年头了;一叠银票,面额都不大,凑在一起却有几百两;还有一枚黑色的铁牌,入手冰凉沉甸甸的,表面光溜溜的,没半点纹路。

沈青黛拿起那本册子,刚翻开第一页,呼吸骤然顿住,指尖微微发颤——那是她母亲的字迹,娟秀工整,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润。

“永昌三年,腊月十七。夫君自北疆归,携一匣异域香料,言可安神。妾试焚之,夜寐难安,梦呓频频,心神愈发躁乱……”

“永昌四年,元月初九。宫中赐年礼,贵妃所赠锦缎色艳,触手却微痒,似有细绒扎肤。妾未敢裁制衣裳,收于库房深处,未再触碰……”

“永昌四年,二月廿二。婉柔来府探望,带江南新采春茶。烹饮半盏,腹痛难忍,太医诊为脾胃虚寒,开了温养的方子,可妾总觉不妥……”

一页页往下翻,全是些琐碎的日常记录,谁送了什么礼,吃了什么东西,身子有什么细微的不适,看似都是寻常家事,可连起来读,却隐隐织出一张细密的网,悄无声息地裹过来。

母亲记这些的时候,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沈青黛的手越攥越紧,纸页被捏出了褶皱,翻到最后几页,字迹明显乱了些,笔锋急促,带着几分慌乱:

“永昌四年,冬月十三。夫君连日蹙眉,神色凝重,问其缘由,只言无事,府中却总有些生面孔往来,行踪诡秘……”

“冬月十五。婉柔送参汤至,言为夫君补身。妾心有疑虑,暗中倒去半数,以银簪试之,未有变色,然汤味偏涩,似掺了旁的东西,未敢多查……”

字迹在这里突然断了,最后一页只写了半行,墨迹晕开了些,看得出来落笔时很仓促:

“宫中之物,皆需慎之。北疆之事,恐有隐……”

又是北疆。

沈青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母亲早就疑心林婉柔了,或许已经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可要么是没找到确凿的证据,要么是还没来得及深究,沈家就落了那样的下场。

她把册子放下,拿起那叠银票,在宫里这东西用处不大,可若是真有机会出去,总能解些燃眉之急。最后摸向那枚铁牌,指尖蹭过背面,触到一个极小的凸起,凑到烛火下仔细看,才看清是个收拢翅膀的飞鸟符号,刻得极浅,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

这到底是什么?是信物,还是藏着别的秘密?

沈青黛把东西重新裹好,塞进床榻下的空洞里,盖好石板,拍平上面的灰尘,看着与平日无异,才刚直起身,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比往日早了足足一个时辰。

“沈姑娘。”是陈太医的声音,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促。

沈青黛心头一紧,快速整理好神色,走过去开门。

陈太医站在门外,肩上落满了雪,发梢都沾着冰碴,脸色比往日苍白些,眉宇间藏着几分凝重。他进来后反手关紧门,声音压得很低:“姑娘今日,可曾出过偏殿?”

沈青黛面上没露半点异样,语气平静:“陈太医为何这般问?我身子尚未痊愈,日日在殿中歇着,未曾外出。”

“太医院的记档被动过了。”陈太医语速极快,眼神紧紧盯着她,“昨日有人调走了姑娘的脉案,还有……沈夫人当年在太医院所有的就诊记录,一笔不落,全调走了。”

沈青黛瞳孔猛地一缩,指尖攥紧了衣袖。

“是谁调的?”她沉声问。

“查不到。”陈太医摇了摇头,“记档的封条上,只盖了司礼监的印,没留任何人的署名。”他看着沈青黛,语气沉了些,“姑娘,这宫里盯着你的人,恐怕不止一方势力,你务必多加留意。”

“陈太医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沈青黛抬眼望他,眼底带着几分审视——他此前的提醒已够隐晦,今日这般直白,绝非无故。

陈太医沉默了片刻,避开她的视线,声音轻了些:“家父早年曾是沈太傅的门生,永昌二年,家父因直言谏言触怒圣上,获罪下狱,是太傅暗中奔走周旋,才保住家父性命,免了流放之苦。”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她,“过往的恩情,陈某没机会报答太傅,如今能帮姑娘几分,便帮几分。此事姑娘不必深究,陈某能力有限,只盼姑娘万事小心,莫要再陷险境。”

说完,他便打开药箱,像往常一样为她诊脉、换药,动作依旧利落,只是临走时,在放药瓶的桌上,多放了一小包用棉纸裹着的东西。

“近来风雪大,夜里想必难眠,可取少许这草药冲水服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意有所指,“能安神,助眠。”

门关上后,沈青黛拿起那包东西,拆开棉纸,里面是些晒干的草药,闻着有淡淡的甜香,混着草木的清润。她捻起几片仔细看了看,是茯苓和合欢皮,都是温和安神的药材,方子寻常,没什么不妥。

可陈太医特意送来,还特意提了一句,绝不止“安神助眠”这么简单,或许是提醒她谨守心神,或许是……藏着别的暗示。

她把草药收好,放回榻边的柜子里,重新坐回榻上。烛火在风里轻轻摇晃,光影忽明忽暗,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看着有些寂寥。

母亲的手记,被调阅的脉案与就诊记录,司礼监的印,荒园里那个神秘的身影,还有陈太医今日的提醒与草药……

这些零碎的片段在她脑子里打转,渐渐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真切,却能察觉到其中的纠葛。沈家的覆灭,林婉柔的入宫得宠,北疆的旧案,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这一切背后,分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这些事、这些人,紧紧缠在了一起。

而她现在,刚好攥住了这根线的一端。

窗外的风雪更烈了,呼啸着扑打窗纸,声音刺耳,仿佛要把这小小的偏殿掀翻,彻底吞没在风雪里。

沈青黛吹灭蜡烛,在黑暗里躺下,指尖握着那枚冰凉的铁牌,一遍遍摩挲着背面的飞鸟符号,触感粗糙,却让她莫名多了几分底气。

明日,该想办法查查,这铁牌,这飞鸟符号,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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