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江寂是在窗棂上雀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睛,晨光透过窗纸,斑驳地洒在床头那件狐裘披风上,光影细碎如同撒了一层星屑。指尖不自觉地探过去,触到一片柔软,那感觉就像握住了云朵一般。昨夜残留的熏香和清晨特有的微凉气息交织着,悠悠地钻进鼻腔。他坐起身,把披风展开——衣长刚好到膝盖,肩线裁剪得干净利落,连系带的流苏都绣着极淡的银线暗纹,一看就知道是万俟沉惯常的雅致风格。
正对着铜镜比划时,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的轻叩声。江寂手一顿,急忙把披风叠好搭在臂弯,刚应了声“请进”,就看到万俟沉端着一个青釉药碗走了进来,碗沿正冒着袅袅白气。
“药温好了。”万俟沉把碗放在桌案上,目光扫过他臂弯里的披风,眉梢微微一松,声音却依旧平静,“不合身?”
江寂脸颊有些发烫,摇了摇头:“很合身,只是……太讲究了。”他想到自己从前穿的粗布衣裳,指尖在披风的暗纹上轻轻蹭了蹭,“师兄的东西,我总怕弄坏。”
万俟沉没有接话,只是把药碗往他面前推了推。瓷碗触到指尖时带着温意,药汁清苦的气息慢慢弥漫开来。可江寂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皱眉,仰头就喝了大半。他正想去拿桌边的蜜饯,手腕忽然被轻轻扣住——万俟沉递来的不是蜜饯,而是一颗裹着糖霜的梅子,果皮上还沾着些许晨露的湿意。
“含着。”万俟沉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唇角,又迅速收回,语气依然平淡,“膳堂新做的,解苦。”
江寂把梅子含进嘴里,甜味夹杂着果酸在舌尖化开,连带着原本浓烈的药味也淡了不少。他低头看着桌案上的药碗,忽然想起昨夜万俟沉站在书架前翻阅古籍的样子,轻声问:“师兄昨夜……是不是特意来送披风的?”
万俟沉整理古籍的手停了一下,过了片刻才低低“嗯”了一声:“路过,见你院角梅树落雪,怕你晨起冷。”
这话听起来半真半假,但江寂并未多问。他的目光落在万俟沉垂眸翻书的侧脸上,晨光洒在他的发梢,那些平日冷硬的轮廓似乎都被柔化了几分。正想再说点什么,门外忽然传来赵磊的大嗓门:“江寂!长老让你去前殿一趟,说有新的古籍要整理!”
江寂连忙应了一声,起身准备把披风收进衣柜,却被万俟沉拦住了:“披着吧。”他说着,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前殿穿堂风大,你身子受不住。”
江寂攥着披风的系带,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他点点头,将披风重新披在身上,狐裘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仿佛连风都被隔绝在外。跟在万不及沉身后向外走时,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偶尔偏头,可以看到万俟沉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分明,还带着方才端药碗时残留的温热。
到了前殿门口,万俟沉停下脚步:“整理完后去我房里拿些炭火,你那暖炉烧得太弱。”
江寂愣了一下,刚要道谢,便见万俟沉已经转身离开,墨色的衣摆轻轻拂过石阶,留下一丝隐约的药香。他伸手摸了摸披风的领口,那里还残留着万俟沉指尖的温度,心底忽然生出一种笃定——青玄宗的这个冬天,或许真的不会再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