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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尖叫棚屋

(hp)荆棘与暖阳

十月的霍格沃茨被染上金黄与猩红,城堡走廊的窗户外,禁林边缘的山毛榉像燃烧的火把。莱姆斯·卢平在变形术课上第三次完美地将火柴变成银针时,麦格教授难得地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非常好,卢平先生。格兰芬多加五分。”

詹姆在旁边的桌子小声吹了个口哨,他自己的针还顽固地保留着木质纹理。莱姆斯低头掩饰笑意——这种被认可的感觉陌生而甜蜜,像在寒冬里意外发现口袋里有一颗捂热的糖。

但甜蜜总是短暂的。下课后,他独自走向麦格教授的讲台,手指在长袍口袋里捏着那张准备好的羊皮纸。

“教授,”他声音压得很低,“我母亲...病情又加重了。我需要这个周末回家探望。”

这是他入学以来第三次使用这个借口。每次满月前三天,他都会递上同样的请假条,字迹模仿父亲的笔迹,签名处有约翰·卢平特有的尾勾。麦格教授接过纸条,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比平时更久一些。

“庞弗雷女士知道了吗?”她问,语气里有一种莱姆斯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知道了,教授。她给我准备了...调理药剂。”

这是真话,但不是全部真相。庞弗雷女士确实给了他药剂——强效止痛和安眠的魔药,为了帮助他度过变形后的恢复期。

麦格教授点点头,在请假条上签了名。“周五傍晚六点,到我的办公室来。记得带上必需品。”她停顿片刻,补充道,“好好照顾自己,卢平先生。”

这句嘱咐里有什么东西让莱姆斯不安。就好像她知道“照顾自己”在即将到来的夜晚意味着什么。

周五的黄昏来得特别早。莱姆斯把几件换洗衣物、那床旧毛毯和一本《高级变形术理论》塞进背包时,詹姆正躺在床上抱怨魔药课论文。

“斯内普又得了‘O’。”詹姆把羊皮纸揉成一团,“斯拉格霍恩还把他的论文当范例念!‘月长石粉在安神药剂中的催化作用’——说得好像谁不知道他妈妈是魔药专家似的。”

“你写的是什么?”莱姆斯拉上背包拉链,手指微微发抖。

“我把月长石粉和独角兽毛搞混了,论文主题变成了‘论毛发类材料在药剂中的不可溶性’。”詹姆自嘲地笑了,“得了‘P’,差点就是‘T’。”

小天狼星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至少你没把坩埚炸了,像彼得那样。”

彼得从四柱床的帷幔后探出头,脸颊上有块灰印:“是火太大...”

“六点了。”莱姆斯打断他们,背起背包。布料摩擦过左肩伤疤时,熟悉的刺痛感传来——满月前的身体总是格外敏感。

三个男孩看着他。詹姆坐起来:“周日晚上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写魔法史论文,宾斯那篇关于妖精叛乱的...”

“周日晚上。”莱姆斯承诺,然后匆匆离开宿舍,好像多待一秒就会改变主意说出真相。

麦格教授已经在办公室等他。她没有多问,只是示意他跟上。他们穿过城堡西翼,走下很少使用的石阶,穿过一道隐藏在挂毯后的门。走廊越来越暗,墙壁从光滑的石砖变成粗糙的岩壁——他们进入了地下通道。

“这条路通往霍格莫德。”麦格教授的声音在狭窄空间里回荡,“尽头有一棵打人柳,它是通往...目的地的钥匙。”

莱姆斯听说过打人柳,那是一棵暴力而危险的树,二年级时曾有个学生被它打断过肋骨。但麦格教授在距离树干十英尺处停下,魔杖轻点地面上的一块节疤。

柳树瞬间静止了。

“按住树干左侧那个结疤。”教授指示。莱姆斯照做,粗糙的树皮摩擦掌心。树干发出低沉的呻吟声,然后——它向上抬起,露出一个向下的、黑暗的洞口。

“顺着滑下去。”麦格教授递给他一盏提灯,“庞弗雷女士会在另一头等你。记住,周日晚上六点,她会送你回这里。”

莱姆斯深吸一口气,钻进洞口。身体顺着泥土斜坡下滑,黑暗中只听见衣物摩擦声和自己的呼吸。大概滑行了三十秒,他跌落在松软的泥土上。

提灯的光芒照亮了面前的空间:一条低矮的隧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和朽木的味道。他爬起来,向前走去。

隧道的尽头是一扇门。推开后,莱姆斯踏入了一个房间——如果那还能被称为房间的话。

尖叫棚屋。

这里显然多年无人居住。墙壁糊着剥落的壁纸,上面是褪色的玫瑰花图案。家具残缺不全:一张三条腿的桌子歪斜地靠着墙,两把椅子堆在角落,其中一把的坐垫裂开,露出发霉的填料。壁炉里没有火,只有冷灰。唯一完整的是窗户——但每扇窗都用厚木板从外部钉死,只留下细微的缝隙让月光渗入。

庞弗雷女士已经等在屋里,手里提着医疗箱。她是个面容和善但眼神锐利的女士,见到莱姆斯时点了点头。

“时间刚好。月亮七点十四分升起。”她打开医疗箱,取出三瓶药剂,“蓝色是止痛,绿色是安眠,红色是恢复体力。按顺序喝,间隔一小时。明白吗?”

莱姆斯点头。他已经熟悉这套流程。

“我会在霍格沃茨那边等你。明早七点回来。”庞弗雷女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轻,“勇敢点,孩子。”

她离开了,脚步声在隧道里渐渐远去。莱姆斯把背包放在还算干净的地板上,取出旧毛毯铺在壁炉前。然后他坐下,背靠墙壁,看着窗外缝隙里逐渐加深的暮色。

第一波疼痛在六点四十分袭来。

开始时只是隐隐的抽痛,从左肩的伤疤处辐射开来,像有细针在皮肤下游走。莱姆斯打开蓝色药瓶,一口饮尽——药剂味道苦涩,带着薄荷的凉意,暂时麻痹了神经。

他打开《高级变形术理论》,试图集中注意力。但文字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字母像小虫一样爬行。疼痛在加剧,现在不只是肩膀,而是沿着脊椎向下蔓延,每一节椎骨都像被钳子夹住、缓缓扭动。

七点整。月亮还未升起,但它的引力已经在他的血液里掀起浪潮。莱姆斯感到发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解开长袍领口,手指碰到锁骨时,感觉到皮肤下异样的搏动——太快了,不像人类的心跳。

第二瓶药剂。绿色的液体像液态翡翠,喝下去后带来沉重的倦意。他躺倒在旧毛毯上,毛毯粗糙的触感贴着侧脸,母亲缝补的蓝色补丁就在眼前。

然后,月亮升起了。

即使看不见,莱姆斯也能感觉到——就像盲人能感觉到灯被点亮。疼痛不再是疼痛,而是彻底的撕裂。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像冬天的树枝在冰层下断裂。脊柱在拉长,肩胛骨向外凸起,指甲变厚变尖刺破指尖皮肤。

他想尖叫,但喉咙里发出的只是嗬嗬的喘息。视野变成一片血红与银白交织的漩涡,理智像沙堡在潮水中崩塌。最后的清醒时刻,他看见自己的双手——不,是爪子——在月光透过木板的缝隙投下的光柱中扭曲变形。

然后,野兽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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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的部分没有记忆。只有碎片:撕裂布料的触感、爪子在木地板上抓挠的声音、喉咙里滚动的低吼、以及一种庞大而无目的的愤怒——对这间囚笼的愤怒,对月亮的愤怒,对自己的愤怒。

有一次,它撞向钉死的窗户,木板发出呻吟但纹丝不动。有一次,它咬碎了那把三条腿的桌子,木屑卡在牙缝里。有一次,它对着墙壁上自己的影子咆哮,直到喉咙嘶哑。

时间失去了意义。在兽性的疯狂中,只有痛苦是永恒的伴侣。

莱姆斯在寒冷中醒来。

晨曦从木板缝隙挤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狭窄的光带。他蜷缩在壁炉前,浑身赤裸,旧毛毯被踢到角落。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每一块骨头都像被碾碎后勉强拼回。新伤疤叠加在旧伤疤上:胸口三道抓痕还在渗血,左臂有一处深紫色的瘀伤,右膝擦破了一大片皮。

他艰难地坐起来,动作慢得像百岁老人。背包就在旁边,他取出干净衣物——简单的衬衫和裤子,没有穿霍格沃茨长袍,那太显眼了。穿衣过程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每个抬手、弯腰的动作都带来新的疼痛。

最后他捡起旧毛毯,裹住肩膀。毛毯上有新的撕裂口,大概是他昨晚在变身中抓破的。母亲缝的蓝色补丁还完好,像风暴中幸存的小旗。

七点整,庞弗雷女士准时从隧道里出现。她一言不发地检查了他的伤口,涂上一种清凉的药膏,又递给他一瓶营养药剂。“能走吗?”她问。

莱姆斯点头。回程比来时艰难百倍,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隧道似乎变长了,斜坡似乎变陡了。当他终于从打人柳下的洞口爬出来时,清晨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麦格教授等在那里。她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衣服下隐约的血迹,嘴唇抿成一条细线。“直接去医疗翼。”她说,“我已经通知了你的教授们,你周一可以休息。”

“谢谢教授。”莱姆斯的声音沙哑。

医疗翼的病床洁白柔软。庞弗雷女士让他喝下另一剂魔药,然后拉上帘子。“睡吧,孩子。”

他闭上眼睛,但睡意迟迟不来。身体在疼痛,但更痛的是心里那个冰冷的事实:这种生活将每月重复,持续一生。他可以在霍格沃茨学习,可以交朋友,可以假装正常——但每个月,他都会被拖回这个黑暗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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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周日下午。阳光斜照进医疗翼,空气里有消毒水和药草的味道。莱姆斯坐起来,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叠羊皮纸——课堂笔记。

字迹有三种。第一种龙飞凤舞,充满了热情的下划线和随性的涂鸦(詹姆的)。第二种工整清晰,重点处用星号标出(小天的)。第三种小而谨慎,偶尔有拼写错误被细心改正(彼得的)。

魔药课、变形术、魔法史、天文课...甚至包括飞行课要点(“握扫帚不要太紧,但也不要太松——詹姆补充:其实紧一点也没事,我就是摔了三次才学会的”)。

莱姆斯一页页翻看,手指抚过不同的字迹。在魔法史笔记的边缘,有人用细小而精准的笔画画了一幅霍格沃茨城堡的素描,塔楼的阴影处理得极其专业。一定是小天狼星。

庞弗雷女士拉开帘子。“感觉如何?可以回宿舍了。”

“好多了。”莱姆斯说。这是部分实话——身体仍在疼痛,但心里某个冰冷的地方开始松动。

他抱着那叠笔记和旧毛毯回到格兰芬多塔楼时,公共休息室里正热闹非凡。一群学生在玩巫师棋,棋子们互相叫骂;壁炉前,几个七年级学生讨论着O.W.Ls考试;窗边,莉莉·伊万斯在看书,红发在火光中像流动的铜。

“莱姆斯!”詹姆从沙发上跳起来,差点打翻桌上的南瓜汁,“你回来了!怎么样,你妈妈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莱姆斯说,这个谎言在今天感觉格外沉重。

“我们帮你记了笔记。”彼得小声说,“不知道有没有用...”

“非常有用。”莱姆斯举起那叠羊皮纸,“谢谢你们。”

小天狼星从一本厚重的魔法理论书中抬起头,灰眼睛审视着他。“你看起来像被巨怪踩过。”

莱姆斯勉强笑了笑:“旅途劳累。”

他没有多说,走向宿舍楼梯。每一步都还很痛,但他尽力掩饰。在他身后,三个男孩交换了眼神——詹姆的担忧,彼得的困惑,小天狼星若有所思的沉默。

接下来的两周,莱姆斯努力追赶落下的课程。他仍然温和、安静、博学,是掠夺者中最沉稳的一个。但满月前三天,他又开始找麦格教授请假。

万圣节前夕,城堡里充满南瓜灯的暖光和糖果的甜香。变形课后,莱姆斯再次走向讲台,手里捏着请假条。这一次,麦格教授签完名后,用一种异常严肃的语气说:

“卢平先生,邓布利多校长希望你知道——你永远有选择。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安排更...永久的解决方案。”

莱姆斯僵住了。“永久解决方案”是什么意思?把他送到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是更黑暗的可能?

“不。”他听见自己说,“我...我想留在这里。”

那天晚上,公共休息室里在举行万圣节小派对。学生们吃着糖羽毛笔和巧克力蛙,有个四年级学生变出一群发光的蝙蝠,在房间里盘旋。莱姆斯坐在角落,假装读《魔法理论进阶》,实际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詹姆、小天狼星和彼得挤开人群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们需要谈谈。”小天狼星说,声音压得很低。

莱姆斯的心沉了下去。他们知道了。一定是有人看见了,或者麦格教授说了什么,或者——

他们领他穿过热闹的人群,走上男生宿舍的螺旋楼梯。回到宿舍后,詹姆关上房门,施了一个简单的隔音咒(他上周刚学会,还不熟练,但足够用)。

“是这样。”詹姆深吸一口气,罕见的紧张,“我们知道。”

三个字。世界坍塌。

莱姆斯后退一步,后背撞到四柱床的柱子。旧伤疤在衣料下灼痛,像在响应他的恐惧。他想到了一切可能的结果:被开除,被揭露,被恐惧,被厌恶。想到父母失望的脸,想到邓布利多那句“永久的解决方案”。

“我们知道你每个月都要去尖叫棚屋。”小天狼星接着说,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们知道你会在那里变身。”

彼得补充,声音颤抖:“我们还知道怎么让那棵打人柳停下来。”

寂静。莱姆斯听见自己的心跳,像被困的鸟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他的目光从詹姆脸上移到小天狼星,再移到彼得——他们知道了。他们全部知道了。而他们仍然站在这里,看着他,没有逃跑,没有尖叫。

“你们...什么时候?”他的声音破碎不堪。

“第一个月就怀疑了。”詹姆说,“你请假的时间太规律,而且每次回来都像生了一场大病。然后我听到费尔奇抱怨说打人柳附近的禁林总有怪声...”

“我去查了记录。”小天狼星接口,“霍格莫德尖叫棚屋的‘鬼魂’传说,正好开始于二十年前。而二十年前,正是魔法部通过《狼人登记法案》、狼人被大规模驱逐出巫师社会的时候。”

彼得小声说:“我...我画了地图。从城堡到打人柳,再到尖叫棚屋。还计算了你每次离开和回来的时间,刚好是满月周期...”

他们像在汇报一个学术项目:观察、推理、验证。莱姆斯感到眩晕,分不清这是噩梦还是某种扭曲的仁慈。

“为什么?”他问,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为什么不去报告?为什么还...还帮我记笔记?”

詹姆的表情变得柔软,那种莱姆斯从未在这张总是笑着的脸上见过的柔软。“因为你是我们的朋友。”简单,直接,像一记直拳打在胸口。

“我是狼人。”莱姆斯说,第一次说出这个词,声音嘶哑,“我会伤人,我会杀人,我每个月都会变成怪物——”

“不。”小天狼星打断他,向前一步,“你不是怪物。你只是...需要不同的帮助。”

他从长袍里掏出那卷羊皮纸,在莱姆斯面前展开。那是一张精细的素描——尖叫棚屋的内部结构,标注了窗户的钉死方式、壁炉的尺寸、地板的木质。在房间中央,用淡淡的铅笔画了一个圈。

“我们研究过了。”小天狼星说,灰眼睛在昏暗的宿舍灯光里闪着奇异的光,“如果你变身时不是独自一人,如果你有...陪伴,痛苦可能会减轻。”

詹姆补充,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我们已经在练习阿尼马格斯了。麦格教授说五年级才能学,但我们看了书——理论上,如果我们能成功变成动物,我们就能在月圆夜陪你。动物形态不会被狼人攻击,书里说的。”

彼得点头,虽然看起来快要晕倒了:“虽然...虽然我们还没成功。詹姆上周末变成了一半的牡鹿,有蹄子但还有手...”

莱姆斯听着,眼泪无声滑落。这不是他预想的任何一种反应——不是恐惧,不是厌恶,不是举报。而是“我们研究过了”,是“我们练习了”,是“我们陪你”。

他想起圣芒戈病房里那些回避的眼神,想起邻居孩子被匆匆拉走的手,想起每月满月前父亲脸上沉重的愧疚。然后他看着眼前这三个男孩:詹姆紧张地咬着嘴唇等待反应,小天狼星故作镇定但手指紧握羊皮纸边缘,彼得随时准备躲到别人身后却又强迫自己站着。

“你们疯了。”莱姆斯说,声音哽咽,“你们会死的,或者被我伤害——”

“那就伤害吧。”詹姆说,咧嘴笑了,那个熟悉不是举报。而是“我们研究过了”,是“我们练习了”,是“我们陪你”。

他想起圣芒戈病房里那些回避的眼神,想起邻居孩子被匆匆拉走的手,想起每月满月前父亲脸上沉重的愧疚。然后他看着眼前这三个男孩:詹姆紧张地咬着嘴唇等待反应,小天狼星故作镇定但手指紧握羊皮纸边缘,彼得随时准备躲到别人身后却又强迫自己站着。

“你们疯了。”莱姆斯说,声音哽咽,“你们会死的,或者被我伤害——”

“那就伤害吧。”詹姆说,咧嘴笑了,那个熟悉的、无所畏惧的笑容回来了,“总比你一个人受伤好。”

那一刻,莱姆斯·卢平做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完全出于情感而非恐惧的决定。他向前一步,伸出颤抖的手,抓住詹姆的肩膀,然后是小天狼星,然后是彼得的。一个笨拙的、四个男孩的拥抱,有人撞到了鼻子,有人踩到了脚,但没有人松开。

他在哭泣,多年来第一次不是因疼痛而哭。詹姆拍着他的背说“没事了”,小天狼星说“其实挺酷的,狼人诶”,彼得小声抽泣不知道是被感动还是吓的。

窗外,万圣节的烟火开始升空,在夜空中绽放成橘红与金色的花朵。公共休息室里的欢笑声隐约传来,像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在这个宿舍里,在四柱床的阴影中,四个男孩拥抱着。莱姆斯的脸埋在詹姆的肩膀上,呼吸间是肥皂和南瓜馅饼的味道。他的眼泪浸湿了对方的衬衫,但詹姆只是抱得更紧。

许久,他们松开。莱姆斯擦干脸,发现其他三人也在擦眼睛——詹姆假装是灰尘进了眼,小天狼星说是烟火太亮,彼得承认“我就是爱哭”。

“那么,”小天狼星恢复了他标志性的冷静,展开那张素描,“下一步计划。我们需要更精确的尖叫棚屋内部尺寸,以及...”

他们围坐下来,头凑在一起,像在策划一次普通的夜游。但这次不是为了一张活点地图或一次恶作剧,而是为了一个承诺:你不会再独自面对月亮。

莱姆斯看着羊皮纸上精细的线条,看着朋友们专注的侧脸,感觉到心中某种冰封了六年的东西开始融化。它融化成温暖的、带着咸味的溪流,从眼睛流出来,从喉咙的哽咽中溢出来。

窗外,最后一朵烟火在夜空熄灭,星星重新显现。其中一颗特别明亮,忠诚地悬挂在北方的天际。

而在床脚,那床旧毛毯静静摊开着,新撕裂的破口边缘参差不齐。但没有人提起要修补它——也许有些伤疤不需要隐藏,因为它们见证的故事,值得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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