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微光

ooc致歉

深海的夜是被幽蓝浸透的，阿龙纳斯教授趴在“鹦鹉螺号”的舷窗边，指尖正对着玻璃上凝结的薄霜轻轻摩挲，目光追着一群磷虾游过的轨迹——那些细碎的光点像撒在墨色里的星子，亮得晃眼。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轻到几乎要被潜艇引擎的低鸣吞没。阿龙纳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整艘“鹦鹉螺号”上，只有尼摩船长会把步子放得这样轻，像怕惊扰了深海的梦。

“马里亚纳海沟的水压数据，你昨夜测算的数值有偏差。”尼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海水般的微凉。他站得太近了，阿龙纳斯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海盐与金属的气息，那是独属于船长的味道。

教授慌忙转过身，手里的笔记本险些滑落。尼摩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温度低得像深海的冰，却烫得阿龙纳斯心头一跳。

“我……我重新校准过气压计，或许是取样时的流速影响了读数。”阿龙纳斯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看着尼摩低头翻看笔记本的样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船长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落在纸页上的动作却格外轻柔，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他翻到教授画的发光水母素描那一页，停顿了很久，久到阿龙纳斯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批评的话。

“你画得很好。”尼摩忽然开口，抬眼看向他时，那双总是覆着寒霜的眼眸里，竟漾着细碎的光，“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幅海洋图谱，都要鲜活。”

阿龙纳斯愣住了。他认识尼摩这么久，听过他谈论海洋的壮阔，谈论人类的贪婪，却从未听过他说这样柔软的话。

“船长……”

“往后每晚的观测，不必一个人来。”尼摩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藏着不容拒绝的认真，“‘鹦鹉螺号’的观测室，随时为你留着位置。我可以……陪你一起。”

他说这话时，目光微微垂落，落在阿龙纳斯的领口处，耳尖却悄悄泛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红。

深海的磷虾还在窗外游弋，光点映在尼摩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阿龙纳斯忽然想起，每次他在实验室里熬夜分析样本，桌上总会莫名多出一杯温热的热可可；每次他因为采集样本险些被暗流卷走，尼摩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手掌握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怕他消失；每次他谈论起海洋生物时，尼摩的目光就会黏在他身上，专注得不像话。

原来那些被他当作“巧合”的细节，全是船长藏不住的心事。

阿龙纳斯看着尼摩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暖意：“好啊。那往后的每一次观测，都请船长……”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尼摩猛地抬头望过来的眼神，才慢悠悠地补全：“……陪我一起。”

舷窗外的磷光愈发明亮，将两人的影子，在船舱的地板上，映成了紧紧依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