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简的腿伤恢复的很快,不久就能下地走路了。尽管恢复得好,但他还是落下了残疾。走路时,左腿总是使不上力,带着无法掩饰的拖沓。简安宁扶着他,在家里散步复健,在逼仄有限的空间里一圈圈的走。他额角沁出细汗,每一步都踏得认真,嘴角却始终挂着她熟悉的、略带笨拙的宽慰笑容,将所有的滞涩与落寞,藏得滴水不漏。
等到小简彻底能够自己出门后,他却紧张起来。不是怕自己突然腿痛或是摔倒,而是惧怕别人看见他的目光。年纪轻轻,长的也不赖,就这么瘸了,任谁看见也会觉得他可悲吧。那些目光会像针一样,刺向他年轻却已残缺的躯体,刺向他竭力维持的、最后的体面。每一道怜悯或诧异的视线,都会瞬间将他拖回那个地毯污秽的房间,耳边再次响起玻璃渣扎进皮肉的闷响,和阎喜才混杂着酒气的狂笑。
但生活还要继续,他总要出去面对这些。小简换上执法者的制服,对简安宁笑了笑:“安宁,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会要是爸回来了,就跟他说我去执法者总部了,让他别瞎操心。”
简安宁点点头,拿了一条质地柔软的灰色围巾,抬手仔细地将围巾一圈圈绕在他的颈间,又替他理了理衣领。整理好后,她往回退了几步,仰起脸,对小简露出一个带着暖意的笑容。“哥……”她的声音很轻,如同羽毛拂过他紧绷的心弦,“注意安全,腿痛了,就回来。”
“嗯。”小简应了一声,开门出去。门在背后轻轻合拢,简安宁听着那逐渐远去的带着拖沓的脚步声,感受到心口的那根看不见的丝弦振动。是他的心跳,正有力地传递给她。
小简并没有去执法者总部,而是直接来到了阎家。阎喜才对他的不请自来并不意外,他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向面前的小简。
“腿好了?”阎喜才见他进来时一瘸一拐,故意开口揭他的伤疤。小简抿了抿唇,却也只能把不快压在心底。在阎喜才眼中,他的残疾,不过是他一次酒后的消遣,给一颗甜枣,就能把这一巴掌揭过。甚至即便是连一颗甜枣也不给,他也不敢说什么抱怨的话。
“阎少爷,我想……跟你一起去兵道古藏。”小简鼓起勇气,开口说道。他已经做好了被阎喜才讥讽的准备,但意外的是,那讥讽他腿瘸了还想乱搞的话并没有进入他的耳朵。阎喜才没有犹豫,应下了。“行啊,本来我也要叫你去的。”
小简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答应了?不在乎他是个瘸子?
阎喜才挥了挥手让他离开,还好心地说:“你今天不用去执法者那边了,我跟他们说过了,这些天你在家好好养着,等到了去古藏之后,好好表现,争取帮我获得神道认可,你也算是立大功一件。”
小简赶忙道谢,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颤抖。回家的路上,他感觉自己的步履都轻快了不少,旁人的目光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他马上就能去兵道古藏了,兵道古藏啊,那可是他们普通人的大机缘!如果在里面获得了兵神道的认可,那以后升官发财,不是指日可待?就算没有兵神道,他跟随阎喜才左右,总有机会混个人情,这样以后也方便求阎喜才给安宁治病……
他的开挂人生,似乎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