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故园惊变，剑指同心

将军府的朱漆大门敞开，门前仪仗肃整却不张扬。上官昭翊牵着欧阳书瑶的手缓步而入，玄色龙纹常服与她的银红绣海棠宫装相映，引得府中仆从纷纷躬身行礼，目光里满是敬畏与欣喜。

庭院里的海棠树果然开得繁盛，粉白花瓣簌簌飘落，落在欧阳书瑶的发间肩头。她仰头望着熟悉的树冠，眼底泛起温润的笑意：“陛下你看，它比去年开得更好了。”

“不及你半分。”上官昭翊指尖替她拂去花瓣，语气缱绻，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将军府的护卫比往日多了数倍，神色间带着几分紧绷，显然藏着心事。

正说着，镇国将军欧阳靖与夫人柳氏快步迎了出来。欧阳靖一身墨色劲装，面容刚毅，腰间佩剑未卸，显然刚从军营赶回；柳氏则穿着家常锦裙，眼眶泛红，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声音哽咽：“瑶儿，可算盼着你回来了。”

“爹娘。”欧阳书瑶扑进母亲怀里，鼻尖微酸。上官昭翊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岳父，岳母。”

“陛下折煞老臣了。”欧阳靖连忙躬身回礼，神色却有些凝重，“府中简陋，恐怠慢陛下，还请随老臣入厅奉茶。”

刚要移步，一道清脆灵动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姐姐！姐夫！你们可算来了！”

只见一身碧色罗裙的欧阳凝殊提着裙摆快步跑来，发间银饰叮当作响，眉眼间满是雀跃。她是欧阳书瑶的胞妹，性子活泼跳脱，自小被家人宠着，却也带着将军府儿女的飒爽利落。

“殊儿。”欧阳书瑶笑着迎上去，拉住妹妹的手，“许久不见，又长高了些。”

欧阳凝殊仰头打量着上官昭翊，俏皮地福了福身：“见过姐夫陛下。”随即凑近欧阳书瑶耳边，压低声音，“姐姐，你可算回府了，我都快闷坏了！最近府里气氛怪怪的，爹不许我们随便出门，连演武场都不让去了。”

柳氏连忙打断她：“殊儿，不得胡言。”

欧阳凝殊吐了吐舌头，却还是忍不住瞟了眼父亲紧绷的脸色，眼底满是疑惑。上官昭翊看在眼里，心中愈发确定将军府定有隐情，只是碍于场合未便多问。

入了正厅，屏退左右后，欧阳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有要事启奏，事关朝堂安危，还望陛下容臣直言！”

上官昭翊眸色一凛，连忙扶起他：“岳父快快请起，有话但说无妨。”

欧阳靖起身时，双手微微发颤，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陛下，这是臣在边疆截获的密函，是三皇子上官瑾与北狄互通的书信！他承诺若北狄助他夺权，便割让云州三城，还愿以公主和亲为质！”

“什么？”上官昭翊接过密信，指尖划过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确是上官瑾的亲笔，语气狂妄且叛国之心昭然若揭。他周身气压骤然降低，眼底翻涌着雷霆之怒，“朕待他不薄，封他为安王，让他掌京畿卫戍，他竟勾结外敌，背叛家国！”

欧阳书瑶脸色煞白，攥紧了上官昭翊的手：“三皇兄……他怎么敢？”她与上官瑾虽非一母所生，却也自幼相识，从未想过这位看似温和的皇兄，竟藏着如此狼子野心。

欧阳凝殊站在一旁，原本灵动的眼神瞬间凝固，她虽不懂朝堂权谋，却也知道“勾结外敌”是灭族的大罪。她下意识地拉住姐姐的衣袖，声音发颤：“姐姐，三皇子他……他真的要背叛大胤吗？”

柳氏在一旁忧心忡忡：“陛下，三皇子野心勃勃，朝中早有流言他不甘屈居人下。昨日府中还发现了陌生的踪迹，臣妇疑心是他派来监视将军府的，毕竟将军手握重兵，是他夺权路上的最大阻碍。”

“难怪今日府中护卫倍增。”上官昭翊恍然，随即目光变得坚定，“岳父，你手握重兵，边疆防线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京中之事，朕自有处置，你只需守住国门，不让北狄有机可乘。”

欧阳靖躬身领命：“臣遵旨！只是陛下，三皇子手握京畿卫戍之权，党羽众多，陛下行事需万分小心。瑶儿与殊儿在京中，还望陛下多加护佑。”

“岳父放心。”上官昭翊握紧欧阳书瑶的手，又看向欧阳凝殊，语气郑重如誓，“书瑶是朕的皇后，殊儿是朕的小姨子，皆是将军府的血脉。谁敢动你们分毫，朕定让他万劫不复。”

话音刚落，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护卫统领神色慌张地闯进来：“将军！陛下！府外突然来了大批京畿卫的士兵，说是奉安王之命，要搜查府中‘通敌叛国’之人！”

“放肆！”欧阳靖怒喝一声，拔剑出鞘，“安王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将军府撒野！”

欧阳凝殊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还是强撑着站在姐姐身边，小手紧紧攥着裙摆——她虽害怕，却记得父亲说过，将军府的女儿不能临阵脱逃。

上官昭翊眼底寒光乍现，拉着欧阳书瑶后退一步，将姐妹二人护在身后，沉声道：“岳父莫慌，这是上官瑾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知道朕今日在将军府，故意派士兵前来挑衅，实则是想趁机在宫中或京中作乱。”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内侍：“立刻传朕旨意，令禁军统领即刻封锁宫门，接管京畿卫戍权，凡不听号令者，以谋逆论处！再令暗卫营全速查清安王党羽的落脚点，一网打尽！”

“遵旨！”内侍领命，快步退去。

厅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士兵的喝骂与护卫的阻拦声交织在一起。欧阳书瑶虽出身将军府，自幼学过武艺，却也从未经历过这般剑拔弩张的场面；欧阳凝殊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却死死咬着唇，没有哭出声。

上官昭翊察觉到姐妹二人的紧张，分别握住她们的手，声音沉稳有力：“别怕，有朕在。”他看向欧阳书瑶，“当年在演武场，你能护着族人，今日朕护着你们。”又转向欧阳凝殊，“殊儿放心，姐夫定会护你周全。”

欧阳书瑶心头一暖，慌乱渐渐平息。她抬手握住父亲的佩剑剑柄，轻声道：“陛下，臣妾与你一同面对。将军府的女儿，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欧阳凝殊看着姐姐坚定的模样，也鼓起勇气，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那是父亲给她防身用的，她虽不精通武艺，却也能拼死一搏：“姐姐，我也跟你们一起！”

欧阳靖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心疼，高声道：“陛下，臣这就带领府中护卫，拖住这些乱兵！瑶儿、殊儿，你们护好自己！”

“好！”上官昭翊点头，目光扫过厅外，“今日便让上官瑾看看，背叛朕，背叛家国，究竟是什么下场！”

他扶着姐妹二人走到厅门口，只见府门前，京畿卫的士兵正与将军府的护卫对峙，为首的将领神色嚣张：“奉安王之命，搜查叛国逆贼欧阳靖！识相的，立刻开门受降，否则格杀勿论！”

欧阳靖怒极反笑，提剑上前：“竖子尔敢！老夫一生忠君爱国，岂容尔等污蔑！今日便让你们看看，镇国将军的厉害！”

说罢，他挥剑出鞘，寒光一闪，率先冲了上去。将军府的护卫们见状，也纷纷拔剑迎敌，喊杀声震天动地。

一枚流矢突然朝着欧阳凝殊射来，她惊呼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欧阳书瑶眼疾手快，一把将妹妹推开，同时抽出父亲腰间的佩剑，挥剑格挡——“当”的一声，流矢被击落，剑身震颤的力道让她手腕发麻，却依旧稳稳站在妹妹身前。

“殊儿，躲在我身后！”欧阳书瑶沉声道。

欧阳凝殊睁开眼，看着姐姐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眼眶泛红，却还是听话地躲在她身后，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

上官昭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杀意更浓。他抽出龙纹剑，身形如电，径直冲向那名放冷箭的士兵，剑光一闪，对方便已倒地。他护在姐妹二人身侧，剑势凌厉，所到之处，京畿卫的士兵纷纷倒地，无人能近他三尺之内。

海棠花瓣在乱战中纷飞，落在染血的青石地上，却依旧透着几分不屈的艳色。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姐妹二人紧紧相依，也让上官昭翊与欧阳书瑶的情意在刀光剑影中愈发坚定。只是谁也没想到，京畿卫的士兵竟越打越多，而远处的宫城方向，隐隐传来了更密集的马蹄声——显然，上官瑾的动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