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凝猛地睁开双眼。

晨光透过破旧的木窗斜射进来，在简陋的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熟悉的鸡鸣声，夹杂着村妇早起打水的轱辘转动声。

她坐起身，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只有粗布衣料的触感。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一张木床，一个缺了角的柜子，墙上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窗户纸有几处破洞，晨风从中钻入，吹得桌上油灯的灯芯微微晃动。

这是她在溪水村的家。准确地说，是溪水村村头那座废弃的猎户小屋，自十年前老猎人去世后，她就独自住在这里。

姜予凝跌跌撞撞地扑到窗前，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户。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远处是青翠的苍岚山脉轮廓，近处是几十间错落有致的村舍，炊烟袅袅升起，溪水从村中蜿蜒而过，几个孩童已经在河边嬉戏。

没有被混沌侵蚀的天空，没有燃烧的建筑，没有绝望的尖叫。

只有平凡、宁静、生机勃勃的清晨。

“不可能...”姜予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年轻、光滑的手，没有长年整理书籍留下的薄茧。她冲到水缸边，借着水面的倒影看清了自己的脸——十八岁的脸庞，带着稚气，眼神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沉与创伤。

她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距离混沌侵袭，还有十年。

距离她的死亡，还有十年。

“姜丫头，起了没？”门外传来村长李伯的声音，“今天云梦泽的灵舟会经过苍岚山，村里年轻人都要去看看热闹，你也一起吧！”

姜予凝愣在原地。她想起来了，十年前的确有这么一天。云梦泽三年一度的灵舟巡游，会经过苍岚山脉上空，那是溪水村这种偏远小村唯一能亲眼看到八大神殿风采的机会。

上一世的这一天，她挤在人群中，仰望着那艘如梦幻般的灵舟从天空缓缓驶过，心中充满了对御灵师世界的向往。几天后，她鼓起勇气，徒步三天前往最近的幻神域外门，祈求一个工作机会，哪怕只是打杂。因为她没有灵脉，无法修炼，只能靠最卑微的方式接近那个世界。

而现在...

姜予凝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李伯，我就不去了。”她朝门外喊道，声音出奇地平静，“我有点不舒服。”

门外沉默片刻，然后是李伯关切的声音：“那好，你好好休息，晚点我让阿秀给你送点粥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

姜予凝关上门，背靠着粗糙的木门板滑坐在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混沌兽那可憎的模样，藏书阁倒塌的瞬间，幻神域学徒惨死的画面，殿尊们苦战的背影...还有她自己胸口被贯穿的剧痛。

“不是梦。”她低声说，“那些都是真的。”

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重生？这不合常理，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在混沌面前，连殿尊都难以自保，她这种没有灵脉的凡人，凭什么获得重来的机会？

正当这个念头浮现时，姜予凝的视线忽然模糊了一瞬。

紧接着，她看到了——或者说，感知到了——一个“空间”。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地方，仿佛存在于她的意识深处，却又独立于她的意识之外。大约十立方米的空间，内部飘浮着数十个光团，每个光团中都包裹着物品：古老的卷轴、晶莹的玉简、形态各异的法器、散发着微光的草药...

姜予凝屏住呼吸，试探性地“触碰”其中一个光团。

那是一个淡青色的卷轴，在她意念触及的瞬间，信息如流水般涌入脑海：

《灵脉重塑法·初卷》

品阶：神异

简介：上古失传秘法，可为无灵脉者重塑灵脉根基。需配合洗髓丹使用。

注意：重塑过程极为痛苦，意志不坚者慎用。

姜予凝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