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的余晖渐渐被暮色吞噬,山间的风也添了几分寒意。
苏烬寒三人顺着蜿蜒的古道往下走,阿蛮的青铜铃铛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惊起几只晚归的飞鸟。谢疏玄吹着一支不成调的曲子,玉笛的清音混着风声,倒也冲淡了几分行路的沉闷。
“青川方向。”苏烬寒忽然开口,打破了宁静。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隐没在暮色里的岔路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泛着幽光的蛊痕,“刘长老的噬心蛊,源自南疆,而青川是魔教与南疆蛊师交易的必经之地。要解蛊,先去青川找线索。”
谢疏玄收了玉笛,挑了挑眉:“青川如今可是魔教的地盘,三年前清虚门清剿魔教,最后一战便是在青川的断魂崖。你这一去,怕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狼窝又如何?”苏烬寒眸色冷沉,周身的魔气因他的情绪波动,微微翻涌起来,“我本就与魔教有旧怨,此番前去,正好一并清算。”
阿蛮攥着青铜铃铛的绳结,小脸上满是坚定:“苏哥哥去哪里,阿蛮就去哪里!阿蛮的铃铛能驱蛊,还能对付魔教那些坏人!”
苏烬寒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心中那片冰封的角落,似是又被暖了暖。他刚要开口,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方传来,尘土飞扬间,十几匹骏马踏破暮色,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为首的骑士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柄冷月弯刀,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苏烬寒:“苏烬寒,留下噬心蛊,饶你三人不死。”
“魔教的人。”谢疏玄将阿蛮护到身后,玉笛横在唇边,笛音未起,凌厉的剑气已先一步弥漫开来,“看来刘长老的死讯,已经传到你们教主耳朵里了。”
“刘长老不过是教主安插在清虚门的一颗棋子,死不足惜。”为首之人冷笑一声,挥手道,“但噬心蛊是我教至宝,岂容你这叛徒私藏?动手!”
话音未落,十几名骑士同时拔剑,剑光如寒星,朝着苏烬寒三人刺来。
苏烬寒眼神一凛,周身魔气暴涨,玄色衣袂无风自动。他不退反进,掌心凝起一道漆黑的掌风,与刺来的剑光轰然相撞。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那名骑士的长剑应声断裂,人也被震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阿蛮趁机摇响青铜铃铛,清脆的铃声带着奇异的韵律,那些冲上来的魔教弟子听到铃声,动作竟猛地一滞,眼神变得涣散起来。
谢疏玄抓住时机,玉笛轻响,一道道无形的剑气破空而出,直取那些失神的弟子。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便有半数魔教弟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为首之人见状,又惊又怒:“镇魂铃!你这丫头是南疆巫族的人?”他不敢再轻敌,手中的冷月弯刀猛地出鞘,刀光如练,朝着阿蛮劈去——他竟是想擒住阿蛮,以此要挟苏烬寒。
“休想得逞!”苏烬寒怒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掠出,掌心的魔气凝成利爪,直抓对方的手腕。
就在两人的招式即将碰撞之际,一道清亮的女声忽然自远处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骑红马踏破暮色而来,马上坐着一位红衣女子,容颜绝色,腰间佩着一支长鞭,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她翻身下马,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最后落在为首的魔教骑士身上,声音冰冷:“奉教主之命,青川境内,不得对苏烬寒动手。”
为首之人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朱雀使?您怎么会……”
“教主有令,苏烬寒的命,是教主的。”红衣女子红唇微勾,目光转向苏烬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苏公子,别来无恙?”
苏烬寒看着她,眉头骤然蹙起。
他认得这张脸。
三年前,他被刘长老种下噬心蛊,魔气反噬,险些走火入魔,是这位自称朱雀的红衣女子,在断魂崖下救了他一命。
只是那时,她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暮色渐浓,山风呼啸。苏烬寒与朱雀使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
谢疏玄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看来,这青川之行,远比想象中要有趣得多。